了筷子说:“好嘛,那我不催了。”然后又扭过脸对着萧珏挤眉弄眼地说,“器物都带来了,怎么不把宫里的桌子也带来啊?”
营帐里的桌子样式就是大一号的八仙桌,而宫里的桌子则是长案。
萧世南的话也就是说要是像宫里那种长案,他嫂子就打不到他了嘛!
姜桃啐他一口,说:“越大越没个正形。”
但说归说,见萧世南显然因为得到了爹娘的疼爱而比平时更为跳脱开朗,姜桃也替他感到高兴。
饭后,萧珏知道萧世南心急,也没说要晾一晾他,还真就在比惯例早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人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一响,各家官员都从自家营帐里出了来。
萧珏意气风大地站在看台最高处,身后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侍从从他身后奉上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玩刀,萧珏朗声道:“今日,朕与群臣同乐,斩获最多猎物之人,当得此刀!”
姜桃站在看台之下,虽还不知道那刀多锋利,但光是看刀鞘上迎着日光熠熠生辉的宝石,就知道那刀一定名贵非常。
她再扭头去看沈时恩和萧世南,果然两人的眼神都十分火热。
号角声再次响起,萧珏在侍卫的簇拥下先骑上了马,在他出发之后,其他人也得到了出发的信号,纷纷上了马。
姜桃给他们送行,叮嘱沈时恩看顾好小姜霖,又和萧世南说起风了,在外头出了汗别脱袍子。
他们都应了好,沈时恩还笑着同她道:“此行一定不让夫人失望。”
萧世南也跟着道:“等我赢了那把刀,把宝石抠下来给嫂子镶首饰!”
他们兄弟俩穿着统一的骑装,身姿挺拔,神采飞扬,姜桃本还觉得这种比赛无所谓输赢,如今便也跟着笑道:“好,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其他人陆续出发,空地上烟尘滚滚,姜桃送走了他们也没多待,回了看台。
曹氏也跟着英国公去打猎了,姜桃并没有其他相熟的人,玩了一上午她也觉得有些累,想着沈时恩他们要天黑前才回来,索性起身回自家营帐休息。
然而两刻钟后,姜桃终于知道沈时恩口中所说的“麻烦”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姜桃已经遇到了三个崴了脚的、两个和家人走散的姑娘。
起初她还挺替人担心的,后头和人说上话了她觉得不对劲了。
那崴脚的姑娘不急着找大夫,那走散的姑娘也不急着寻家人,反而见她关心就开始同她攀谈起来,摆明是来和她套近乎的!
姜桃要是个男的,或者已经有了长成的儿子,这种事情还比较理解。
可是她是个女子,也没有孩子,两个弟弟一个还是个小举人,一个才六七岁,她实在不明白这几个女孩为什么这样。
后头好不容易回了营帐,外头居然还有人在念诗、弹琴。
围场这种打猎的地方搞这些,你就说奇不奇怪吧!
以至于姜桃后头都不敢一个人待着了,和人打听清楚了其他女眷聚会的地方,她赶紧溜过去了。
女眷的聚会是由昭平长公主主持的,她是萧珏的长姐,生母是先帝的张贵妃,如今宫里的贵太妃。
但身份贵重如她,见了姜桃依旧得和萧珏一样唤一声“舅母”。
姜桃只在太皇太后寿宴那日见过她一次,两人只算是脸熟,没什么交情。
打过招呼之后,姜桃觉得自打自己进了来帐里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便笑道:“夫人们不用管我,方才聊的什么就是什么,我坐会儿也就走了。”
昭平长公主尴尬地笑了笑,同样尴尬的还有其他几位勋贵夫人。
姜桃心里越发奇怪,却听一道年轻的嗓音道:“国舅夫人来的正好,方才长公主正商量着要给我那苦命的姐姐修葺坟茔的事。”
说话的正是姜萱。不同于之前的形容狼狈,今日的姜萱盛装打扮,恢复了骄矜的模样。
姜桃听着觉得有些奇怪,没管跳梁小丑一般的姜萱,看向昭平长公主询问道:“我记得宁北侯府大姑娘已经修过衣冠冢,怎么又要修葺坟茔?”
昭平长公主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道:“衣冠冢不写姓名,坟茔就……就……”
“就要修入沈家祖坟。”姜萱接口道。
昭平长公主看了一眼姜萱,但因为姜萱说的并没有错,她也不好责难什么。而且这还是日前沈时恩亲自去拜托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再让她这长公主出面主持。
“这样啊。”姜桃想着只有沈时恩能请动昭平长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忍不住弯了弯唇。
把她上辈子的身份也从宁北侯府摘出来,她就真的和那糟心的一家子没有半点关系了。
自家男人帮她想的远比她自己还周到。
她这甜蜜的笑落入姜萱眼中就显得很故意了。
她想到过去在姜桃手里受到的羞辱,又想到沈时恩对她那死鬼姐姐的关心爱护远超常人想象,姜萱胆子也大了,笑着道:“我姐姐虽然命苦早夭,但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蕙质兰心,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温柔可人……”
她绞尽脑汁地夸着自己那死鬼姐姐,就是为了看姜桃能在人前装到几时。
可让她奇怪的是,姜桃非但没恼,反而笑得越发开怀,听得高兴了,她还笑眯眯地鼓起掌来,鼓励姜萱接着夸!这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