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杨又笑了笑,说:“是啊,若不是子玉兄让我从学塾退了学,我如何能拜卫先生为老师呢?听说之前子玉兄也是想拜老师为师的,等于是把老师收学生的名额拱手让给了我。若不是得了老师的指点,今年开的恩科我也未必有信心下场。若我有幸他日金榜题名,还得念着你这份助力呢。”
姜杨素来不在人前说这些的,卫常谦之前还担心他信心不足,发而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此时听了便笑道:“好,这话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学生,肚量大,格局更大!”
再看秦子玉,他快气死了!
当时在茶壶巷他眼睁睁看着卫常谦进了姜家大门,还黑着脸放话说绝对不可能收他为学生。
他当时心里有多难受多生气,只有他自己能知道。
好不容易过了快一年,他渐渐恢复了平常心,没想到姜杨现在来给他的伤口撒盐了!偏他说的话还真就挑不出错处,任谁听了都得夸他宽宏大度!
秦子玉觉得胸口堵得像压了块大石头,咬牙切齿地说:“那过去的事就翻篇了,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姜杨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还道:“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但井水不犯河水,似乎是不行的。我最近听闻伯母和我姐姐实在投缘,想要义结金兰。若是她们真成了姐妹,往后子玉兄……不对,我就要直接改口直接唤你子玉了。我做舅舅的,自然不好同你计较那些。”
秦子玉想说去你大爷的,你是谁舅舅?
但不等他开口,卫常谦想着若是黄氏真和姜桃结成了姐妹,自家弯弯绕绕地和秦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了。
而且姜杨都很大度地不同秦子玉计较了,他这当老师的自然不能被学生比下去。
所以他对着秦子玉多了几分慈爱,还鼓励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听说你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在身,今年也要越发努力!”
卫常谦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地和秦子玉说过话,尤其是他后来他阴差阳错地说了冒犯卫常谦的话之后,卫常谦更是连他的面都不肯见,更别说这样鼓励他了。
秦子玉受宠若惊地拱手道:“谢先生勉励,我一定会发愤图强,定不让先生失望!”
卫常谦捋着山羊胡笑了笑,没多会儿卫家又来了一拨拜年的人,他也就不留他们了,让他们都回家去了。
出了卫家,秦子玉恨恨地瞪着姜杨问:“方才在卫先生面前的那番话,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戳他心窝子。
没想到姜杨根本没遮掩,直接就点头说:“对啊。”
秦子玉又被一噎。
正好黄氏也出来了,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说话,她就笑道:“我就知道阿杨是个好孩子,这是不怪我们子玉了对不对?”
姜杨看够了秦子玉吃瘪,心情很是不错,加上他对黄氏感官挺好,就点头笑道:“他都赶着正月初一来给我道歉了,我哪儿还能揪着不放呢?过去的事就都算了。”
黄氏笑着点头,目送姜杨和萧世南兄弟三个去了隔壁苏宅,还和秦子玉念叨呢,“你看看,姜家姐弟多好的人啊!再没见过比他们家更好的人了,你往后可不能那样了!”
秦子玉有苦难言,只道:“娘你不懂,他那是憋着坏水儿呢!”
没想到黄氏一听这话就把脸板了下来,说了一句秦子玉都听不懂的话。
“刚卫夫人告诉了我如何教子,我还想着你年岁大了,今天还同意来给阿杨道歉了,未必就需要那样。看来还是我想的太好了。”
秦子玉听得糊里糊涂的,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黄氏拉着回了家。
然后他就知道了卫夫人教她娘的“教子”方法……
反正据说是大年初一经过秦府的人都听到了响动,说秦家这爆竹声好怪啊,不是噼里啪啦的,而是“啪啪”声脆响,像竹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
不过大过年的,大人就是对上再调皮的孩子都会格外宽容,不会动手教训的。加上都知道秦知县家只有一个独子,都那么大的少年了,怎么都不可能被当成孩子打的。所以谁也没想到那一层。
姜桃这边也是不知道的,她隐隐地觉得不对就追着黄氏出了卫家。
但那会儿黄氏已经带着秦子玉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姜杨他们也去了隔壁。
她就又跟去了苏宅,问姜杨见到黄氏没有,她对秦子玉的态度如何?
姜杨说:“伯母见我和秦子玉站在一起说话还挺高兴的,问我是不是不怪他了,我说是的,她就更高兴了。”
姜桃点了点头,想着秦子玉都得到姜杨的谅解了,黄氏那么高兴,应该是不会对他动手了,就也没管了。
所以隔了几天,姜桃听黄氏喜滋滋地告诉她说“卫夫人教的办法果然管用,我不过打断了三根竹板子,我家子玉现在乖得像只猫儿一样,再也不说你家的坏话了。”的时候,她惊得直接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