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位且慢,我们是来找王恕王老先生的!”舒珞频频后退,可话未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婶一擀面杖敲到了脑门上。
“管你找谁,照打!”
“仙人板板,你们到底讲理不讲理啊!”郝瑟大叫。
“臭小子,一看你就是领头的!”老头一棒子横劈向郝瑟脑门。
尸天清长臂一揽,护着郝瑟退到了马车旁侧,流曦紧紧护着宛莲心、南烛、文京墨三人,可四周已经被被闻讯而来的村民堵的严严实实,形势颇为惨烈。
更惨的是,武力值超高的诸位江湖高手,面对一众毫无武功的村民,却是束手无策。
“尸兄,用剑气!”
“不可,他们皆无内功,若是震伤了内脏就糟了。”
“流曦,去点穴!”
“郝公子,里面好多妇孺,这点穴怕是不合适吧。”
“南烛,用臭铀弹!”
“郝瑟你是不是傻,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这帮人哪里手无缚鸡之力了啊啊啊——”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舒珞还在坚持解释。
“诸位、诸位我们是来请——”
可还未说出个四五六,就被一众大婶小媳妇围攻拍打,憋得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尸天清冲入战圈将舒珞给抢救了回来。
文京墨双手插袖扫望四周一圈,提起袍子爬上马车,取出郝瑟特制的大喇叭拉开,提声高呼:
“圣旨到——”
这一声,就如同一个暂停键,停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围攻的一众百姓呆呆抬头,愣愣看着车上的碧衣书生。
文京墨高举圣旨,目光直直看向那领头打人的老头:“王恕接旨——”
老头一怔,放下棒子,指着自己的鼻尖:“所以,你们是来给我传旨的?”
一片诡异沉寂。
“诶诶诶!所以,你就是王恕?!”郝瑟大叫。
*
“哈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啊。”王宅大院之内,王恕手捧圣旨,朗声大笑,“这几个月来,山上总跑来好多山贼土匪捣乱,我们也是太紧张了,所以一时误会,认错了人,哈哈哈哈,不过也难怪,谁让这位小兄弟长得如此样貌不凡呢?!哈哈哈哈——”
样貌不凡的郝某人坐在小板凳上,一口老血是呕在心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而身侧几位,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尤以舒珞最惨,被门内门外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大婶子小妈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还附带各种评论。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
“哎呦,这个公子皮肤老好了。”
“我刚才趁乱摸了一把,皮肤滑的跟鸡蛋一样。”
“哎呀,早知道刚刚我也摸一把就好了!”
舒珞如坐针毡,满头冒汗,身侧尸天清赶紧压了压自己的斗笠。
旁边,一帮流鼻涕的小屁孩绕着流曦团团乱转,有的甚至直接爬到了流曦的腿上,流曦全身紧绷,面色惨白,看得旁边的宛莲心乐不可支。
南烛手里被大婶子们塞了一大堆瓜子花生,还有一帮小媳妇满眼冒粉红泡泡摸头掐脸。
唯有文京墨特立独行,所有的大妈和小屁孩都安分守在文京墨五步之外,似乎是将文京墨当成了京城的大官。
“老朽退居朝堂几年,想不到如今朝上已经有了如此年轻的后辈,真是后生可畏啊。”王恕看着文京墨,满脸笑纹,“想必文先生就是皇上在民间的恩师吧。”
文京墨脸皮一抽:“王老先生误会了,皇上的师父,是那一位——”
说着,一指还在黑脸郁闷的郝瑟。
“诶?!”四周一众围观百姓顿时就轰动了。
“原来这位兄弟才是——”王恕瞪着两只眼珠子将好一番郝瑟打量,仰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可真是老了,看来皇上比老头子我可有眼光多了。”
“呵呵——”郝瑟干笑,“王老先生客气了。”
“好,今天老头子我高兴,不醉不归!乡亲们,起锅做饭开酒坛!”
“喔!”四周百姓欢呼,呼啦一下散开,不多时,就从各家各户抱了酒坛菜肴一股脑冲了进来。
“来来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日,喝个够本!”王恕拍着郝瑟肩膀大笑。
郝瑟狂吞口水,尸天清等人数目圆瞪,看着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村民,还有那垒成小山的酒坛,同时鼻尖冒汗。
“那、那个,王老先生,我等不善饮酒……”尸天清推辞。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酒,不醉人!”
“来来来,这位小哥哥别害羞啦,帽子摘了,喝一杯!”
众人一拥而上,顿将尸天清的帽子给撞掉了。
霎时,一片宁寂。
所有人直勾勾看着眼前谪仙之貌的绝美剑客,呆了呆,又爆出了第二波欢呼。
“哇,仙人!”
“真的是仙人!”
“仙人,来喝一杯!”
庞大人流迅速将尸天清淹没。
舒珞和郝瑟大惊,正想去救人,岂料第二拨人瞬间补位冲上,正欲脱身的文京墨被王恕拽倒,流曦护着宛莲心飞速后退,无奈一众大妈们如狼似虎,不由分说将宛莲心抢走,还有一帮小屁孩欢呼着爬上了流曦的肩膀灌酒,唯有南烛当机立断,迅速搓了一个黑黝黝的解酒单吞下,一挽袖子,开始喝战八方。
一时间,酒令震天,酒香冲霄,满场酒坛乱飞,满地酒碗稀里哗啦,悠然居一众江湖成名的人物,就这般被湮没在人民的海洋里,无法脱身……
*
唔——我的脑袋,好疼!
哎呦,我的骨头,要断了!
仙人板板,老子全身的肉,都酸了!
郝瑟捂着脑袋在床上滚了两圈,费力扒开眼皮,搓了搓眼屎。
视线中,是一个草棚屋顶,屋外的阳光暖暖照了进来,在窗棂上洒出一片一片的金晕。
昨夜最后的景象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回。
舒公子抱着酒坛睡死,文京墨提着算盘呵呵乱笑,南烛一脚踏在桌上叉腰大叫“我是千杯不醉——”
还有……
还有——尸天清近在咫尺的俊脸和灼烧的眸光……
卧槽!老子不会是酒后乱那个啥了吧!
郝瑟头皮一麻,咕噜一下翻起身,四下瞄了一圈,结果却发现屋内只有一张床,而床上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咳,有点遗憾啊……
郝瑟抓了抓头发,跳下床套上鞋子走到了屋外。
院中,南烛扶着脑袋,文京墨掐着眉头,舒珞面色惨白,几人围坐一桌,个个眉头深锁,一看就是宿醉头痛的表情。
“尸兄呢?”郝瑟压着太阳穴坐下。
“那边……”文京墨顺手一指。
就见尸天清端着一锅小米粥走到桌前,给每人盛了一碗,南烛递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
“这是解酒的药粉。”
“王老先生一家呢?”郝瑟唰唰唰倒出药粉,“莫不是还未起床?”
“早就下田了。”南烛道。
“诶?他们不也喝了一夜的酒吗?”郝瑟吃惊。
“大约是常年喝酒,早就习惯了。”文京墨道。
“果然就如小瑟所说,高人在民间,舒某自愧不如。” 舒珞喝了一口粥,面色总算缓过来了几分。
“流曦和莲心呢?还醉着呢?”郝瑟扫了一圈,又问道。
“一早上都未看到人……”尸天清摇头。
“哎呦~两个人同时不见了,莫不是~”郝瑟挑眉,“酒后那个啥——”
岂料话音未落,就听东边侧厢房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
众人悚然一惊:
“这声音——”
“是流曦!”
说着,几人已经冲到东厢房外,郝瑟一脚踹开房门,几人呼呼啦啦涌了进去,然后——
全都傻眼了。
厢房之内,只有一张床,但是,床上却有两个人。
一个,是妙龄美貌的女子,衣衫整齐,眉目如画,正在优哉游哉梳头发,乃是宛莲心。
另一个,是个裸身的男子,围着半张被子死死遮住下半身,双眼暴突,脸色涨红仿若猪肝,可不正是流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