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他仔细将手中的信放进去,还在他一直收在枕下的几封信,才阖上匣盖。
抚了抚匣子,小心放好。
他得上值去了。
步履匆匆往外,卫桓心里想着,待傍晚下了值,他再过去。
按计划,运送军需的队伍后天回定阳,所以姜萱明儿还能留一天。
计划的是很好的,卫桓连假都一并告了,然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军要拔营?”
夕阳西下,余晖漫天,安排好今夜晚膳的姜萱姐弟正等着卫桓,不想他匆匆打马过来,却带了这么一个消息。
就在半个时辰前,平谷大营接到加急哨报,先零部大酋长柯冉点兵十二万,亲自率军直扑下洛。
二月前一场大战,不但大败损兵折将,柯冉还失了一子,他震怒。不过由于当时先零部内部有些不稳,他不得不先把内部矛盾解决。
一旦腾出手来,他立即点齐兵马,誓要一雪此恨并夺回失地。
他亲自率军,十二万兵马出,直奔下洛。
下洛,位于平谷西边一百余里外,梁山山脉南麓,沟壑纵横地形复杂,最场有利于羌兵突袭。西羌骑兵多,兵行非常迅速,按照哨马脚程,最多还有日余,西羌大军就要抵达下洛了。
得报那会,丁洪立即下令,全军拔营,连夜急行军赶往下洛拦截应战。
平谷大营已在拔营起寨,先锋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发兵了。
卫桓部属安排在后军,他匆匆安排好麾下拔营事宜,先让徐乾盯着,他趁着一点空隙,匆匆过来一趟。
赶得太急,他还喘着。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战事情况百变,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姜萱摸摸弟弟的发顶,安慰卫桓:“没事,等你凯旋了,咱们处的日子多的是。”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姜萱也不废话,只安慰一句,她立即说起正经的。
往了左边的小院一眼,她凑近卫桓,低低声:“阿桓,你听我说。”
耳边微微一热,未喘平的心跳忽就重新急促跳了起来,怦怦怦怦一下紧接一下,卫桓收敛心神:“嗯。”
姜萱低声:“你那舅母和表兄,我总觉得心胸太过狭隘。”
这次来平谷,杨氏也来了。
实际符亮出征次数不少,作为多年军属,实在没必要凑这个热闹的,但她看不得符石屡屡对姜萱姐弟特殊,一意要来,符石也没拒绝。
杨氏就住隔壁小院,上午符亮告了假过来了,姐弟两个也过去见了个面。
怎么说呢?杨氏和符亮对卫桓是越来越敌视,连带姜萱姐弟,符石不在场的情况下,这母子二人是渐渐连伪装都不大愿意了。
姜萱嘱咐:“你注意一下那个符亮。”
虽符亮的军职和卫桓差距很远,按理是完全不惧的,但战场到底是凶险之地,这么一个深怀嫉恨的人,留意一下,谨慎无大错。
卫桓点了点头,叮嘱:“你和阿钰就留在此地,明儿一早随军回定阳。”
这说的是押运军需的队伍,既平谷大寨拔营,这队伍肯定立即折返的,且会运送更多的军需粮草到前线去。
后面的姜萱姐弟不用管,队伍今晚会在军驿宿一夜,明儿一早启程,到时姐弟二人随行即可。
“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的。”
姜萱掏出帕子,让卫桓擦擦额头的汗,她只嘱咐他:“倒是你,切切留神!”
一切小心,只求平安,功勋什么的,有则更好,无也无妨,下次努力就是。
人必须是安生回来的。
“嗯,我知道。”
卫桓郑重应了,他这回应得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他必会平安回来见他。
“好了,莫要耽搁了,赶紧回去吧。”
心里不舍,只也无法,匆匆送出驿舍大门,卫桓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心里默念一句。
等我回来。
回首,一扬鞭,油黑膘马疾冲而出。
姜萱牵着弟弟目送。
秋风飒飒,有些寒了,黄尘飞扬,玄甲黑马一人一骑渐去渐远,至消失看不见。
左手边远处的动静却很大,兵寨拆卸大军集结,尘土隐隐,仿佛地皮都在微微震颤。
这是一场大战。
敌军足足十二万,彪悍善战的西羌兵,骑兵又多。
大军还未开拔,心就悬起来了。
姜钰垫脚眺望良久,抿唇:“阿姐,卫大哥什么时候能凯旋啊?”
姜萱长吐一口气:“初冬前吧。”
入冬降雪,并州的雪很大的,凛风暴雪根本不适宜作战,到那时即便还未分出胜负,也会休战的。
当然,如果能在此之前凯旋,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