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且欢循着记忆还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匣子的模样,雕花的,精致的……那是他的秘密?
“且欢,吃饭了!”
“诶。”且欢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的一只手正抽着书架上的一本书,抽到一半却发起呆来。
她神色如常地把书推回书架,往餐厅走去。
*
“二少昨天睡得好吗?”且欢状似不经意地问。
她在一张正对着他的沙发椅上坐下,他也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坐上去的,还是陈阿姨把他抱上去的。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也是,凌晨一点都还没睡,精神怎么会好。
“挺好的。”符云响微微一笑,话音刚落,却打了一个哈欠。
且欢低着头写着什么,听到他打哈欠,掩饰住了唇边的一抹笑意。
符云响揉着眉心,很疲惫的样子。
“休息还是很重要的,二少。”且欢说着,抬头看着他,“要保重身体。没有健康的身体,是不会有健康的精神的。”
“今天怎么样,身体?”且欢轻声问,符云响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每次问到他的身体,且欢都很注意。
“挺好的。”符云响说着,垂下眼睫抚摸着自己的右腿。
且欢的手一刻不停地在咨询报告上写着东西。他的眼睛里的光仿佛淡了一些,原先的自我厌弃,已经变成了消沉和无望。
“二少……”且欢搁下笔,正视着他,她的目光真诚,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轻声打断。
“如果俞小姐想和我平等地交流,”符云响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我希望您能暂时摘掉你的眼镜。”
且欢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眼镜。
你要理解一个溺水的人,你只有和他一起溺水,才会懂得他那一刻的感受。理解一个人都需要代价,更不要说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
什么是平等?赤、裸地站在上帝面前,就是平等吗?
摘掉眼镜就能平等吗?
自从戴上那副眼镜开始,且欢就把那副眼镜当做一件衣服,现在要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摘掉,这比脱掉一件衣服更让且欢觉得羞耻和难堪。
自从提出这个建议以来,符云响一直专注着且欢的表情,她每一个蹙眉,每一次轻咬下唇,都在他的视线里。
他的眸色很深沉,手一直轻叩着轮椅的扶手,他在等。
用他足够的耐心,在等。
一个将士的投诚。
然而且欢没有让他等太久。所有世界上最艰难的事,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这样你甚至不会感到尴尬。
她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动作快得仿佛她不曾在这件事情上犹豫过一秒钟,随手放在书桌上,没有了镜框的遮蔽,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澄澈透明,她微笑着看着符云响。
“这样可以了吗?二少。”
符云响唇边的笑意渐深,露出了右颊的小酒窝。
“可以。”他说。
且欢松了一口气,正视着他。
窗外开起了太阳,阳光丝丝缕缕地晒进来。
*
透过斑斑驳驳的绿影,可以看见一栋灰色的别墅,在青青的大草坪上屹立着。从一楼的落地窗望进去,可以看见两个男士,一样年轻,都是休闲的装扮。
“你是a大的?”莫子斐从柜台取出了一瓶红酒,拿出两个高脚酒杯。
“是啊,怎么了?”周牧正闲闲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手完全舒展开。
莫子斐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然后随手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小几上,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认识吗?”
周牧笑着问,“新女朋友?a大的?”他从小几上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女生靠着头灿烂地笑着,头发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
“诶,周少看见没?”一旁的胖子指着远处一个女生,“就那个,长发的那个,她就是心理系的俞且欢,拒绝了程海的那个。”
周牧半醉半醒地眯着眼睛,看到的校园都是倾斜的,他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一身白色的裙子,脚上一双绿色的帆布鞋。周牧看到她的下巴高高地抬起,怀里抱着一本书,走起路来仿佛世界都在她脚下……她的眼睛……周牧歪着头看她的眼睛,晕染在无限的色彩里……
她的眼睛很漂亮,澄澈透明,阳光印在里面都会漾开花来。
“有点意思啊……”周牧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狭长的眼睛眯得更深。
*
“没见过。”周牧把照片扔回茶几上,淡淡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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