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吓了他一跳,转动的大玻璃门边两位穿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做出手势想把他让进去。杜怀诚转身就走,口里说:“欢迎光临,我还以为你们说什么哩。”退下来抬头看才知道是皇都夜总会,新开张的。快到艳阳湖宾馆了,一个俏丽的影子闪到他面前,杜怀诚身子赶紧一让,见是个姑娘。她看了他的动作就笑了笑说:“先生,打炮吗?”杜怀诚说:“打炮?打什么炮,我又不是军人?”她有点羞涩地笑一笑说:“就是临时休息。”杜怀诚赶紧说:“我得赶紧回家去,晚了那口子还不吵?”她说:“先生放松一下吧,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男人也该跟上时代啊。”杜怀诚说:“不不,家里有,家里有,也闲着呢。”她说:“换换口味吧,还有学生妹呢。”他拍拍衣兜赶紧说:“没带钱,没钱,下次吧,下次。”姑娘就摇臀晃腚得地退了下去,嘴里说:“真是个老土!”这时从不远处老北京烤鸭店传来悠悠扬扬的歌声,是苏芮的《搭错车》里的曲子《一样的月光》:
什么时候儿时玩伴都离我远去
什么时候身旁的人已不再熟悉
人潮的拥挤拉开了我们的距离
沉寂的大地在静静的夜晚默默地哭泣
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一样的月光
一样的照着新店溪
一样的冬天
一样的下着冰冷的雨
一样的尘埃
一样的在风中堆积
一样的笑容
一样的泪水
一样的日子
一样的我和你
什么时候蛙鸣蝉声都成了记忆
什么时候家乡变得如此的拥挤
高楼大厦到处耸立
七彩霓虹把夜空染得如此的俗气
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是啊,社会仿佛就是一个大磁场,人们总是妄图按照自己的意念去改变它,但也在无知无觉中被它改变着。当你意识到这是一种潜在的征服和反征服而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反抗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原来的五彩缤纷早都变成了一种单一颜色,自己早就浑然一色失去了反抗的理由。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平和却不可逆转,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瓦解性极强的力量,在执行着这种魔力的改变。使一切深刻性都变得苍白,甚至滑稽。最深刻的思索也改变不了最简单的事实,因此最简单的事实往往会有着最深刻的内涵。
杜怀诚意识到了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凭着匹夫之勇去对抗这种社会的必然,对抗历史。这是宿命,是那些还愿意相信和坚守一点什么的人最大的悲哀,他们甚至不能给自己找到一种依据,一种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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