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若初见

/>     眨了眨眼，小乞儿双手合十朝着五圣铜像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道：“大慈大悲的五圣真人，小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反正天下那么多人参拜你们，也不差这点供品，你们行行好，我就不客气了，得罪，得罪。”

    小乞儿念叨完，盯着供桌上的三荤三素三果两眼放光，双手放在衣襟上随意擦了擦，一手撕下一只酥黄娇嫩的烤鸭腿，狠狠咬了一口，忍不住满足的呻吟一声，心中暗道要是天天能吃到如此美味，神仙也不换啊。

    心中想着，嘴下却丝毫不慢，另一只手又抓起一个青桃咬了一口，双手齐下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饿死鬼投胎也不过如此。

    “哼哼，我就说圣庙的贡品怎么会经常少了一些，原来是你这小杂种偷吃的，你倒真是胆大包天啊，连供奉圣人的供品也敢偷吃！”一个粗犷的声音自铜像后方传来。

    小乞儿闻声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着数十位神情愤慨的揽仙镇居民陆续从后方走出来，手中的鸭腿青桃不觉间滑落，嘴间还塞满着食物鼓鼓囊囊，活像一只癞蛤蟆。

    “小畜生，你祸害镇上的人也就算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渐渐习惯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你如此可恶，连圣人供品都敢偷吃，将来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啊？”走在最前面的是镇上的铁匠张铁柱，身材高壮浓眉大眼，此刻正挽着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恶狠狠地盯着小乞儿。

    小乞儿看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眨了眨眼，也顾不上嚼，一口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转身就往庙门跑去，那速度当真是动若脱兔。

    看着明亮的庙门近在咫尺，小乞儿心中稍定，正想着往哪逃时，只觉得眼前一暗，像是撞上了一座肉山一般，哎呦一声被弹回了数尺摔倒在地。

    揉了揉生疼的屁股，小乞儿望着庙门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赵屠户和另一帮镇民，心中哀嚎一声，今日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赵屠户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大肚腩，一只手握住小乞儿的后领将他提起，冷笑道：“小兔崽子还想跑，说说这些年偷了老子多少肉，今日可算被老子逮到了，我的杀猪刀可是早已饥渴难耐了！”

    小乞儿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却还是挣脱不了，心中惊慌，不过嘴上还是倔强：“吃你两块肉怎么了，那是给你面子，小爷既然被你们抓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呦，嘴还是那么硬啊。”赵屠户一巴掌拍在小乞儿头上，小乞儿痛呼一声，只觉得头昏眼黑，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家说说该怎么处置这小畜生，亵渎五位圣人可是大不敬，这次决不能轻饶了他，再说这些年他闯的祸还少吗？”张铁柱将拳头捏的噼啪响。

    “对，绝不能轻饶了他，上次他躲在李大娘屋后烤红薯，差点将人家房子都点了，把李大娘气的大病一场，半个月下不了床。”

    “还有上个月把老朽珍藏多年的野山参给吃了，那可是救命用的呦。”

    “我看不如把他沉入东海，一了百了。”

    揽仙镇民愤淳朴，本不至于如此，实在是这小乞儿这么多年祸害无数，再加上这次竟然亵渎五圣庙，群情激愤之下便要将这祸害除去。小乞儿越听越心惊，感觉这次揽仙镇民是要动真格了。

    “多闻道长，你在镇上最德高望重，你出个主意吧。”在镇上经营一家药铺的王老板望着边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多闻道人是揽仙镇上年纪长，威望最高的人，也以一名修道之人，虽然因天资所限无法突破炼气境，但在揽仙镇民中也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多闻道人捋了捋半花白的长须，沉吟道：“亵渎圣人确实罪不可赦，但圣人慈悲，我们还是不宜在圣人面前见血，不如就在神树下以火祭祈求圣人宽恕吧。”

    “好，就火祭这小畜生，免得圣人降下怒火牵连我们。”

    “烧死他”

    流苏树下，已用干柴堆成一座简易的小台，一根木柱立在正中，小乞儿被五花大绑在上面，正午的阳光透过满树白花星星点点落在他身上，小乞儿却没感到一丝温暖，看着前方交谈的揽仙镇民，手脚阵阵冰凉。

    “不就是吃了两个桃子和烤鸭，你们用得着烧死我吗，大不了以后我挣钱还你们好了。”看着赵屠户点燃手中的火把，小乞儿牙关不住颤抖，虽然记事起遇到了好几次生死关头，但再一次真正面临死亡时，还是忍不住的恐惧。

    张铁匠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正好午时快到了，下辈子记得投胎做个好人。”

    小乞儿望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却没有一丝怜悯，暗叹道难道自己那么惹人讨厌，都想着他被火祭。

    看着火把渐渐接近，小乞儿心中悲凉，抬头望着点点晴空，想起一生的凄苦，哭着笑道：“烧吧烧吧，烧死我吧，反正我也没爹没娘，死了也没人心疼，死了也痛快！”

    赵屠户举着火把的手一顿，看着哭花了脸的小乞丐，心中微微恻动。

    “何苦这样欺负一个孩子。”轻柔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响起，众人只觉得心中一阵安宁，怒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小乞儿泪眼朦胧的望去，只见青衣如画，款款而来，这一幕深深印在他心中，不曾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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