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疯狂的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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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三人躲在石头后边，从岩石的缝隙里偷看时，都是清一色的长矛，被涂得花花绿绿的圆盾用金属蒙皮，跳下船的壮汉们吼叫着把战船拖到岸上，粗野的脏话间似乎透露着这支军队正往北方集结，三人耐心地等着，待所有人都向往林子里去了，三人顾不上支起帆柱赶忙摇起船桨。

    “看来又要打仗了。”父亲叹了口气。虽然有这一小段插曲，船还是继续平稳地行驶着，用不了一个小时，一处被周围丘陵环抱的良港，就到了那个父亲口中的修船码头。

    外界的纷纷扰扰丝毫不会打扰到这里的喧嚣，柔软的沙洲上朝天倒扣着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长船，即将完工和刚刚开工的都有，工人和奴隶们围绕着它们忙碌着。整个船厂的中心是一幢紧邻海边的二层木质屋宇，环绕在其外部深入海洋的矮丘陵成了它天然的防波堤，瓦诺操控着方向，直接往那屋子划去。

    “欢迎莅临唛隆的造船厂，弗雷德先生！”这是瓦诺的老朋友，“破裤腿”唛隆。金色被编成两段的长须弥补了稀疏的头顶，宽阔的面额和腰身与他细小而团聚在一起的五官显得格外不成比例。

    “少来这套，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文明。”瓦诺显然更了解这个朋友。“说的没错儿，粪叉勇士！”约罗姆和伊弥尔都不知道父亲居然还有这种外号，都忍俊不禁。瓦诺有些尴尬，“破裤腿”粗着嗓门儿半说半叫嚷：“当年这个船厂里跑进来一只野猪，见人就拱，我们一伙人正要去拿斧头，这家伙居然拿了把粪叉，最后竟然还真用粪叉把猪给捅死了。？”唛隆眯缝着眼，周围的船主包括工人都笑起来，约罗姆也忍不住偷笑。“是草叉！”瓦诺辩解道。众人又大笑了一阵，瓦诺的船在欢闹的气氛中，总算被拖上了岸。

    “怎么？终于肯再出海了？”唛隆和瓦诺靠在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什么话，我一直想着出海，只是孩子还小。”瓦诺说着，指着那只母羊。“现在已经没有这个价钱了。”唛隆的脸挂了下来，“我也知道大概也是涨价了，只要新铺个船底，其他……”“那也不止这个价钱了！”唛隆不耐烦地打断他，“现在北方不太平，半个月前就有军队的船来我这里，价格天天都涨，早就没有这个价钱了。”“破裤腿”变了脸，“军队用的贵点儿自然，你我之间也按照那一套来？”瓦诺也有些不悦的颜色。“我这里天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忙，那些人又都得罪不起，确实没有这个时间。”

    正说着话，一个工人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说一个军官正暴打着一个奴隶。唛隆顾不上瓦诺，连忙飞奔过去，瓦诺看事情严重，也跟了过去，随他而来的还有伊弥尔。

    沙滩上，一个副官模样的军人正用地上散落的木棍狂抽着一个瘦弱的奴隶，嘴里疯狂地吼叫着。其他人停下手里的活儿，都远远围着看着，等唛隆一行人赶到，那个奴隶蜷缩在地上，背上的伤痕惨不忍睹。那人还不解气，用靴子踏着他背上的伤口。

    “太不像话了！”伊弥尔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早已察觉的父亲捂住，赶忙把他拖到一边。

    “长官请息怒。”唛隆向那人施礼，并未得到理会，又用脚狠踹了两脚才罢休，唛隆不敢抬头，瓦诺像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他这个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朋友。“你是他的主人？”那人的身高只到唛隆的下边，即便他还弯着腰。“是的。”他谨慎的回答。“这个贱人冲撞了我，我揍了他，你有意见？”按照半岛的法律，如果对一个自由人施暴，他可能会被部族大会追究严重的后果，极端的甚至出现过施暴者被处死的情况。不过这些条款并不适用于奴隶，事实上，奴隶的待遇甚至比狗还要更差，这在半岛上比比皆是。

    “完全不会，军官阁下。”唛隆堆着笑说，“其实我是个副官，我来探看我家督军的座驾，本该明天把船交付给我，可这该死的狗竟然说还要五天！”那人越说越生气，用最脏的话咒骂着地上的奴隶。

    “您不必跟这狗东西生气，我们明天一早必定交付给您。”唛隆上前亲吻了那副官的右手，笃定地说。

    “明天，别让我失望！”说着，那人领着三四个随从拂袖而去。

    “老大，我们人手可不够！”等那人走远，几个工人围上了唛隆。

    “啊啊啊！吵死了！所有人都过来先修这条船！”“可是明天冶金帮的船日期也到了！他们也……”唛隆现在是焦头烂额。

    “我们来帮你！”瓦诺挺身而出，背后是约罗姆和生着气的伊弥尔。

    “哦，我的朋友。”他拽起瓦诺的手，“你们来的太及时了！这一定是众神的安排。”唛隆又笑着说道。

    伊弥尔望着伏在地上的奴隶，再次愤怒地瞅着唛隆，而眼前这个“破裤腿”和他们刚来时一样，似乎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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