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启动时,七八个或戴口罩、或用帽子围巾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大汉从最后一截车厢窜上了车。
硬座车厢里,烟味、汗味、脚味,与卫生间肆意横流的污物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天南海北的旅客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横七竖八、东倒西歪,大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几个大汉上了车便亮出匕首,从最后一截车厢开始,逐一洗劫旅客的行李和衣兜。一名小个子劫匪两手各提一个大挎包,跟在后面负责收集劫到的钱物。
被惊醒的人一见这个阵势,大多吓得浑身颤抖、噤若寒蝉。个别不甘心被抢的,刚一作声,立即就会招至一顿拳脚,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脖子上,大气再不敢出。
走过三个车厢,小个子的挎包里已是鼓鼓囊囊,装了不少的“大团结”和戒指手表一类的贵重物品,眼见着就来到了彭福生的座位前。
谁也不会想到,此刻这个歪在座位上睡得沉沉的、正在梦中憧憬着未来的年轻人,兜里居然揣着五千美金。
一个大个子劫匪几下子将彭福生邻座的一个老年乘客搜了个遍,将翻出的几张钞票丢进小个子提着的大挎包,随即将目瞪口呆的老年乘客搡到旁边,另一只手就要去探彭福生的裤兜。
手在半空还没落下,大个子忽然闷哼一声,便趴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哎呦哎呦”的嘶哑惨叫,再也直不起腰。其他几个劫匪听到动静都朝这边挤过来。
“他妈的不想活了,还装睡,看老子给你放放血!”领头的匪首一边恶狠狠地低声骂着,一边抽出匕首朝彭福生冲去。
哪知话音未落,匪首只觉身旁人影一闪,自己的脊梁骨已挨了重重一击,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被凭空拍落,一下子跌扑在车厢地板上,随着惯性向前滑去,一直出溜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沾了一身从卫生间破损的便器中溢出的屎尿才停下来。
这时列车已进站,接到报案的几名乘警端着枪朝这边赶过来。剩下的四五个劫匪顾不得躺在地上的两个同伙,打开车窗各自仓皇逃窜。拿挎包的小个子还没顾得上跑,已被一双大手提起脖领子双脚离地,连人带包“扑通”一声丢出五六米远,摔在正赶来的乘警脚下,鼻血淌了一脸,牙齿磕掉几颗,龇牙咧嘴趴在地上哀号。
此时车厢里昏睡的旅客已都被惊醒,彭福生摸摸裤兜,里面扎扎新的美钞安然无恙。于是揉着眼睛问身边的老年乘客发生了什么事。
老年乘客望着彭福生,一口汉腔惊魂未定:“打劫撒,全车厢挨个搜,搜到你这里撒,一个大个头出来救你,婊子养的几下就全给放倒了。”
“哦?那是遇到见义勇为的了?谁这么仗义啊?”彭福生彻底清醒过来,他一边捂紧裤兜,一边站起身看地上趴着的三个劫匪——乘警正皱着鼻子,嫌恶地给那个匪首上铐子。
“哪个晓得!动作太快,冇得看清。那个大个头,一个男人家扎个大辫子,人影一闪,搞么事嘛,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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