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在春花眼里周清贞是最温柔善良聪明的人。
“夫人,信安侯夫人派管家娘子来送乔迁贺礼。”随着敲门声,屋外传来麦子的禀告声。
春花顿了一下,他们和信安侯府并没有来往,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挑黄道吉日就是随便搬过来。不过人家送礼上门,总不能拒之门外。
春花在家常衣裙外加了一件瑞草云雁纹广袖褙子,走到妆台前坐下随口对外吩咐:“请进来。”
“等等,请到花厅一见。”周清贞向外扬声吩咐,然后放下怡儿走到春花身边,弯腰从妆奁里挑出一根赤金雀,簪到春花发间。
“这就可以了,不过是个下人。姐姐贵为一品,即便是信安侯夫人亲自来了,按礼也要向姐姐行半礼。”
春花惊讶的瞪大眼睛回头仰望周清贞,姐姐可爱的样子逗笑周清贞,他点点春花脸颊:“姐姐一品夫人和国公夫人比肩,侯夫人不过二品,就是贵妃娘娘也才从一品。”周清贞心里很骄傲,正一品夫人满大虞有几个,他的姐姐很厉害。
春花眨眨眼:“阿贞,你才三品。”
骄傲的某人……继续骄傲,笑意漾在眼里:“以后要姐姐多看护。”
春花收拾好,周清贞又给她披上斗篷:“姐姐不用想太多,信安侯两口子在京里向来低调,我猜不过是邻居来往。”
春花被麦子伺候出正屋,冷气一浸才恍然有所感觉,她的身份竟然这样高,原来对她而言高在天际的侯夫人竟然比她低一阶。
所谓花厅就是原来东配殿,现在的东厢客厅,来人身份不够正厅接待。周清贞没有猜错,信安侯府派出管事娘子送来乔迁礼物:罗汉松盆栽,主干约莫一寸多,树高一尺二三寸。并不多么名贵也就三四两银子,可喜的是修剪的特别漂亮,层层叠叠绿油油,在这隆冬显得春意盎然。
怡儿玩累了被张奶娘带去小睡,正屋里只有周清贞两口子。
“阿贞,把这个放你书房几案上,你读书累了歇歇眼睛。”春花摸了摸精神抖擞的叶子,笑道“养的真好,她家花匠一定很厉害。”
周清贞侧身站在春花身旁,一起观赏桌上还扎着红绸的罗汉松:“她家花匠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信安侯最喜欢养罗汉松,据说侯夫人为了满屋子罗汉松头大,索性一般送礼都送这个,连皇后娘娘宫里都有。”当然送给皇后是多年精心培养的,虽然也是罗汉松价值却不可同日而语。
“说到皇后娘娘,我想起一件事。”春花拍拍周清贞“把这个挪你书房,这不怕冷吧?”
“怕冷,还是先放在正屋。”周清贞左右看看,最后找了花架放在正厅墙角。
正厅也是望月布置,上首卍字文方桌,墙上一幅水墨《山居秋暝图》,桌上供着天青釉方肚梅瓶,里边养着几只艳红腊梅。两下里是三椅夹两几,堂中间铺着牡丹团花纹地衣素雅大气,如今再添一抹绿显出几分春意。
春花站在一边看周清贞左右摆弄,嘴里接着这刚才的话:“我想从宫里找个稳重嬷嬷,教我言谈举止人情往来。”
周清贞顿了下继续调整方向,他喜欢姐姐,不管姐姐什么样都喜欢。
“阿贞,你不知道,刚才来的不过是个侯府的管事娘子,那做派说话,真是……”春花说不上来,就是态度殷勤,又不让人觉得巴结。站在那行礼说话,都给人一种油然而生,却又是春花说不出的感觉。
周清贞放好转身拉着春花回东套间,东套间有两间,他们住最里边那个屋子。周清贞洗过手拉着春花一起歪在床上:“是不是觉得她态度谦和不卑不亢,举止进退有度,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阿贞,最聪明什么都知道!”
周清贞笑笑陈元堂父祖都是当官人,家里当然有沉淀下来的积累,一个能派出来行走的管事娘子必然不普通。
“姐姐想学,去求皇后娘娘放一个出来,既可靠又体面。”
“会不会太麻烦皇后娘娘?”春花倚在周清贞怀里有点犹豫。周清贞低头在春花额上亲一下,温情脉脉:“不会宫里总有些年龄大的宫人要出来。”
日子平平淡淡过了几日,正月十五是周清嗣十四岁生日。春花派麦子过去送生辰礼物,回来时麦子神色有些奇异。
“奴婢听杜姨奶奶说老太爷病了,她叮嘱奴婢一定要告诉老爷,说是让老爷放心药都是她熬得,必然让老太爷药到病除。”
“夫人你说杜姨奶奶巴巴的把这话传给老爷做什么?”麦子有些想不通“不过是打了几个喷嚏的风寒,有必要跟老爷讨赏?”
周清贞在旁边神色温和:“既然这样,你过去跟杜姨奶奶说声,劳她费心伺候老太爷。夫人到皇后娘娘宫里请了一位积年体面嬷嬷,学言行举止人情往来,顺道也让四妹妹跟着学。”
“是”麦子规矩的屈膝,虽然周清贞比春花温和很多,可是处久了总让人不敢轻慢一丝。
金华巷周府,钱氏看女儿在灯下低着头,一针一线缝婴孩褒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当年她也曾一针一线给嫡姐孩子做针线,没想到她的女儿是嫡女却依然要巴结别人。
她拿起桌上的小裤子看了看:“做的很用心,不必娘当年差。”
“才是不比娘当年差么?”周长安失望的放下手里活计,小小年纪一双眼睛熬出血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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