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格,不过你能用心琢磨,把先生的办法娴熟运用,也是很了不起。”
得到了晏殊的夸奖,韩宗武脸色涨红,低下了头,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大嘴巴苏轼沉默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
“我说韩师兄,你不地道啊!前些日子你还说王先生的手段都是小道,不值一提。你忘了义正词严,高谈阔论了?这才多少日子,你怎么拿王先生的办法用了?”
韩宗武这个气啊,你上次还说捡肥皂的交情呢,人艰不拆啊!
让大苏一闹腾,其他的小伙伴都跟着起哄,韩宗武别提多尴尬了。
“好了,我承认我是混蛋!”
韩宗武黑着脸,深深吸口气,诚恳说道:“以往的韩宗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读了几本圣贤书,就以为天下的事情都在心中,自己有多了不起,什么都能做成!王先生的实践太好了,这些日子我就不断思索,人世间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这话说得有意思,晏殊笑道:“你仔细说说。”
“是。”韩宗武道:“就拿救灾来说,以往学生以为不顾百姓死活,就是昏官,就是错的,不辞辛劳,救活每一个百姓,就是好官,就是对的。可实际做起来,学生才知道,许多时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顾此失彼。真正难的是如何用有限的资源,干成最多的事情,取得最大的效益!”
韩宗武不无感叹说道:“王先生在上算学课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这些道理,只是学生愚钝,不能领会先生的苦心,反而时常出言,诋毁先生,每每想到这里,学生羞愧无比,无颜去见先生。这几年的圣贤书都读错了,顶不上先生几个月的教诲,真是愧煞人也!”
韩宗武蹲下了身体,把脑袋埋在胸口,不敢抬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陷入深思,莫非真如韩宗武所说,圣贤的学问都错了?这话也太颠覆了,谁也不愿意承认,可仔细想想,自从参与实践以来,还真是王宁安教的那些比较有用。至于孔夫子、孟夫子、大夫子、小夫子,通通不灵了,真是怪哉啊!
他们集体反思圣贤,唯独晏几道没有受到王宁安的影响,还算“三观正常”,他忍不住站出来。
“就凭一件小事,你们就怀疑古圣先贤,真是不知所谓!”晏几道大声责备:“韩公子的妙法,不过是耍心机,玩手段而已!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假如所有百姓都这样满腹心机,处处算计,不肯吃亏。这天下岂不是小人遍地,哪里还有君子立锥之地?你们要的是这样的天下吗?”
晏殊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道理。
究竟谁对谁错,就连老相公都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了。
“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前一步太快,后一步太慢。做事情本就需要拿捏分寸,你们说的都没有错。”
最佳“和泥奖”获得者,王宁安发表感言,他是这么说的。
“圣人之道是让我们正心,把天下苍生,把江山社稷,家国天下放在心里面。做事不能光想着自己,尤其是入仕当官,操纵权柄,有三分想着自己,要拿出七分想着职分和百姓。你们见到灾民,心怀同情,不辞劳苦,让灾民安居乐业,这就是圣人教化之功,这就是学习圣贤之学的意义。可光有好心不够,老百姓有句话,叫越帮越忙,找不到方法,只会把好事弄坏。六艺学堂的经世致用,就是教给大家做事的本领,让你们不光有一颗善心,还要有做事的能力,事有从经,也有从权,这就是学堂希望教给你们的东西。”王宁安笑呵呵说完。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尤其是韩宗武,不停念叨,“从经,从权,从经,从权……我懂了!”
他一躬到地,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服!
“先生所传,学生一辈子受用无尽!”
韩宗武不但解开了之前的别扭,还变得比苏轼更狗腿。接下来的日子,他是亦步亦趋,恨不得把王宁安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拿来反复咀嚼,奉为圭臬。
学堂里面,民夫中间,谁敢说王先生一句坏话,他都能冲上去拼命!
六艺学堂有致仕宰相,有文坛盟主,有诗歌第一人,还有散文大家……不过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王先生的一根指头。
仿佛为了佐证韩宗武的看法,在王宁安的主持之下,一座庞大的城市雏形出现了,第一批灾民进驻崭新的房舍,第一座作坊开始运转,第一家店铺营业……
一切都欣欣然,生机勃勃。
自从四五月份以来,陆续涌入十多万难民,其中三万人已经搬到了城中,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其他人在入秋之前,也会陆续搬进来,安居乐业。
不只是灾民,河北各地的商人,京城的商队,全都云集新城,热闹的劲头儿,简直让人忘了去年可怕的水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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