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琰如何,她对他,从来都是一心一意。
她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激将法是起了作用,却连带着将自己的一辈子也搭进去了。
她此前只盼着他好,却从未想过,这男人好与不好,都不是自己的。
不过公子琰对她,除却儿女之情不谈,其他方面,也算照拂有加,仁至义尽。
他担心云老板在周饶困窘,替她张罗了酒肆神浒,令她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在物质方面,与此前并无太大差别。
然而,物质上的补足,终究抵不了精神上的亏欠。
云老板不求富贵,只想留在他身边,荣辱与共。但这对二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
公子琰说:“我对她的不忍,就是对安宁的不忠。”
他以为,收了云老板做妻妾,他与安宁的十年之约,才真的成了笑话。
但是,大庭氏这一百多年的一心不二,苦苦相守,总有人看不下去。
子车腾一个没忍住,为她鸣不平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跟了你那么多年,真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况且她端庄秀丽,温婉贤惠,对你又是言听计从,就差把你捧到天上去。这么好的女人,到哪儿去找?”
“她见着我,像见了鬼一样,大气都不敢喘。”公子琰说得极为平静。
云老板若是听到这话,可能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想通。她从来不曾知晓,把自己放得低些,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成了罪过。
这道理,女人都想不通,何况不懂女人的子车腾?
他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继续感慨:“你也算阅女无数,怎么就着了那丫头的道了呢?”
“安宁可不是普通的小丫头。”说起安宁,他的语气又温柔了起来,“她比谁都懂得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清醒,什么时候该糊涂。”
安宁的聪明,与知生皇的风雅一样,都是不偏不倚,恰如其分。她的聪明,多一分就心机深沉,少一分则愚不可及。
正是这种倒糊涂不糊涂的味道,才让公子琰觉得新鲜。
子车腾搞不懂,只能口是心非道:“对对对,你看上的人,怎么着都是你有理。”
比如安宁,比如长略。
其实在子车腾心里,长略可能真的,不那么值得被器重。
至少眼下,他就很有可能跑路了。
话说此时,长略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长子长庚,时年五岁,幼子长循,三岁有余。
大好的年华,姜鲁育带着长庚与长循,回了娘家,独守空闺。
长略只说要出远门,至于去哪里,他没说,鲁育便没问。
所以,当姜彰问闺女:“你夫君去哪儿了?”
鲁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明白。
姜彰见她这副德性,以为铁定是被长略甩了,连声叹气,也不揭穿,只怕在女儿伤口上撒盐。
鲁育倒是心宽,每日带着长庚长循,悉心教导,全然没有一丝萎靡。
姜彰越是见她这样,就越是担心——好好的闺女,嫁了人才没几年,怎地就成了这副模样?之前那个泼辣凶悍的丫头呢?
于是,他开始变着法子给闺女找乐子。
一日,姜彰对鲁育说:“长庚年纪也不小了,爹给你做主,订个娃娃亲吧。”
鲁育心想,五岁小儿,虎头虎脑的,怎么就年纪不小了呢?
嘴上却应和着:“不知老爹看上的,是哪家的小丫头?”
“巢皇的闺女,跟长庚差不多大,前两天他才提过。”
“半半呀。”鲁育看着姜彰,一脸嫌弃。
听说半半四岁多那时,成天还只会说“半半”、“半半”。中容此举,莫不是怕她太过愚钝,日后嫁不出去?
“你可别瞧不起人,半半现在鬼精鬼精的,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那也不成。”
“为什么?”
“与我们长家的家规不合。”
“什么家规?”
“凡长略子孙,不得与权贵攀亲。”
鲁育说得郑重其事。姜彰听得,却差点没以头抢地。
早知长略有这些臭规矩,鲁育还一一恪守,姜彰当初是怎么着,也不该同意这门婚事。
也不知这长略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将鲁育治理得服服帖帖。
这个问题,姜彰百思不得其解。
长庚的娃娃亲,也就此作罢,没了下文。
牛贺,白氏。
长生出征,已走了多日。安宁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从未有过的安宁。
她闲来无事,开始认真探索,自己这名字,到底是谁取的,这般贴合实际。
她想问问当事人,却发现,那些所谓的当事人,如今都已作了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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