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五间砖瓦房,只是他们家人多,五间房一间做了堂屋,剩下四间,李柏夫妇一间,三个成了亲的儿子,连带他们的媳妇孩子各占一间,李海和李月萍只能住在后院搭建的茅草屋里。
因李海分不到一间砖瓦房,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他娘王氏这才打上李大柱家的主意。
前几日她妯娌来说,李大柱不同意这么亲事,可把王氏给急气坏了,她不会觉得自己儿子不够好,也不认为自己家家风有问题,只怪李大柱没眼光,更恨余寡妇坏了他儿子的好名声。
她不敢找李大柱家的麻烦,只能整日里指桑骂槐,把余寡妇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更是勒令李海和余寡妇断干净,再不许去找她。
李月梅来时,王氏正喂鸡,一边喂,一边骂那几只抢食的,“去去去,光拉屎不下蛋的赔钱货,还敢吃东西,老娘明天就炖了你!“
不大的院子里,十来只鸡飞打着争食,鸡毛落了一地,遍地是鸡屎。
几个小孩正坐在泥地里抓泥巴,沾了满身的灰尘,头发脏成一缕一缕的,脸上黑黑的沾满污垢。突然,其中一个男孩把泥巴塞进另一个女孩嘴里,自己反倒打着滚哇地一声哭起来:“奶奶!奶奶!姐姐欺负我!“
王氏一听,火气更甚,抓起竹棍子就往那女孩身上抽去,边抽边咬牙骂道:“赔钱货、都是赔钱货!老娘当初就应该把你扔进茅坑里!□□长大的小贱人!臭婊-子!“
那女孩既不敢躲,也不敢反抗,只是缩成一团抽抽噎噎地哭。
那女孩的娘亲躲在门里,偷偷抹着泪,却不敢出声。
另一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妇人,倚在门边吐着瓜子嗑,仿佛没看见这一幕。她眼珠子一转,见到院门外不敢进来的李月梅,立刻扬起笑,说:“呦,这不是月梅妹妹嘛,怎么站在门外,快进来呀。“
李月梅原本打算先回去,下次再来,被她一叫,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院子,“大伯娘,三堂嫂,我来找月萍。“
王氏打了一顿出了气,丢下杆子,一双眼眯着,将李月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说:“是月梅啊,正好我有话和你说,你看你过了年就嫁人了,嫁过去后帮伯娘留意留意,那张家还有没有没娶亲的兄弟,帮月萍相看一下。“
李月梅窘迫道:“他家没有别的兄弟,都成家了。”
王氏仍不死心,”成过亲死了婆娘的也行啊,我家不在乎二婚不二婚的。我和你说月梅,你和月萍才是血浓于水的姐妹,你嫁了好人家,可不能把她给忘了,我听说张家人口不少,你们两个嫁在那边,也能相互照应是不是?“
李月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气起了李月萍,如果不是她脸皮厚,非要鸡嘴菇,自己也不用走这一趟。
好在此时她三堂嫂钱氏迎了上来,说:“娘,你放心吧,有好事情,月梅妹妹肯定不会忘了我们家的。月萍在后院呢,月梅你快去吧。”
李月梅也来不及想钱氏今日为何这么好心了,只解脱般急匆匆跑去后院。
玉秀和她娘两人在家里翘首等着,一直等到天黑了,才见他回来。
那大遥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难行,这一趟上山下山,又挑着百来斤的年货,可把李大柱累坏了,到了家把箩筐往地上一放,就摊在椅子上直喘气。
玉秀忙去厨房端了热水过来,夏知荷拧了毛巾给他擦了脸,又倒了一大碗热茶给他灌下去,才让他慢慢缓过气来。
看他累成这样,夏知荷连连道:“我早说了雇个人和你一起去,两人在路上轮着挑担,可不比你一个轻松?你非要逞强,如今自个儿受累了吧?”
到底还是心疼他,说了几句,又道:“可有哪里不适?我让李二哥去邻村把大夫请来看看吧?”
李大柱又灌了一口茶,摆摆手道:“哪里用得着请大夫,我就是走得急了,路上又渴,才一时没缓过来,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你就逞强吧,”夏知荷恼道,“现在不把身体当回事,老了可有你受的。”
李大柱嘿嘿一笑,怕她还要再说,忙对玉秀道:“秀儿,晚饭做好没?咱们开饭吧,爹饿死了。”
玉秀看了她娘一眼,忍着笑道:“早就热在锅里了,娘老早就让做了,说怕您回来肚子饿,这都热了三趟了,爹要还不回来,就该热糊了。”说完,她就去了厨房。
李大柱傻笑着去拉夏知荷的手,夏知荷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挣开。
吃了饭,李大柱让玉秀把自己带回来的两只风鸡、两只熏兔和一大块腊肉收起来。回到房中,夏知荷问:“咱们是去送谢礼的,怎么好意思拿人的回礼?”
李大柱正用热水泡脚,舒适地叹了一声,才道:“这还是我跑得快呢,不然箩筐都要给人塞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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