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键是,那瘦巴巴的小身子,深深浅浅留有不少伤痕——有的看起来久远了,有些还比较新鲜。
即是没心没肺如中叔晖,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眼神跟着暗了几分。
“小鬼,”中叔晖沉声开口,“那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男孩儿仍旧不语,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望向青年。
中叔晖被他这么看着,算是没了脾气,暂且放弃追究伤疤一事,转而又问:“你能听懂别人的话,却为何一直不肯出声?还是……天生不能说话?”他也没指望对方能给出答案,迅速翻了翻宋隋珠的记忆,也没多少有用的线索,原主对小孩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白子”之上。
“是没学过怎么说话吗?”中叔晖又推测道。
男孩儿始终沉默。
中叔晖一时拿不准,只好再度放下疑问……不急,这小鬼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总会知道的。
等中叔晖去见西院那些下人时,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后的事了。
西院管事等候了良久,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心乱,不知这一趟是好是坏,待终于见着了“夫人”,连忙行起大礼,一边惴惴不安地观察起对方的脸色。
中叔晖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道:“周管事,我让你好生照料大公子,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事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的周管事,根本反应不过来中叔晖口中的“大公子”所指何人——本来嘛,他管的是西院杂务,很多事不必亲力亲为,那个被侯爷漠视、任其自生自灭的“白子”,早在一初就被他丢给底下人看顾,不多久便彻底抛在脑后了,就算琉璃叫他把那个小院的下人一起带过来,因患得患失,焦急之间一时竟想不起来“白子”还是侯爷第一个儿子。
中叔晖自然发现了他的窘状,轻哼了声,皮笑肉不笑道:“周管事真是贵人多忘事,连侯府大公子是谁都不记得了。”
周管事被“夫人”迫人的气势一压,更加心慌意乱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只当是在说夭亡的小公子,可他从没接触过小公子,又何谈什么照顾?
这时,忽有一个小孩闯入了正厅。
周管事不经意间看清了来人,眼睛登时瞠大。
而那几个心惊胆战跪在边上的下人猛然见到“白子”在此,瞬间就明白了“夫人”话里的意思,当即吓白了脸。
被众人关注的男孩儿全然不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径直奔到了主位边,挨着中叔晖站好,一只手揪起对方的衣服。
中叔晖也没怪他擅自行动,这回总算毫无压力地揉了一把小鬼的白发:“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靠着他身体又贴近了一些。
中叔晖觉得有些好笑,也不在意——他已经见识了这小鬼爱粘人的程度——遂又看向那几人:“周管事,你当真没什么想说的?”
“夫,夫人恕罪……”
中叔晖冷淡地看着求饶的几人:“想要我恕罪,你们倒是先解释一下大公子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周管事哪里知道,最后几个照料“白子”的下人颤巍巍地拼凑出大概情况。
作为背负着老天诅咒的不祥之子,“白子”明显被侯府放弃了,日子没什么好说,这一群胆大包天的下人发现上面的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后,便肆意妄为而无所顾忌,虽不敢真让人死了,但如打骂、故意让小孩挨饿此类行为见怪不怪……不过,“白子”艰难长大后,因着天生的大力气,慢慢学会了自我保护,总算没受到更进一步的欺辱。
周管事听完了几人的陈述,脸色煞白,面如死灰。
而主动认罪的几人,一开始心存着侥幸之心,想挑着捡着说一些模糊真相的事……却不知为何越说越收不住自己的嘴了,到最后,各个一脸绝望。
中叔晖听着众人说完,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问:“大公子又是为何不会说话?”
众人却解释不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白子”并不是哑巴。
中叔晖闻言,不再多问,直接淡声下令,首先解除了周管事的职务,又道:“念你在侯府多年,也算有些苦劳,我也不怪罪你,你便自行离府,另谋出路吧!”
“夫人开恩啊,求夫人宽恕小人这一回!”
中叔晖恍若未闻,看向另外几人:“至于你们,侯府用不起比主子还金贵的下人……各受刑棍,尽数发卖了罢!”
“夫人饶命……”
一时,哀求之声此起彼伏。
中叔晖不为所动,轻轻敛眉:“太吵了。来人,将这几个欺主的玩意儿拖下去。”
主院众人在这些天里早被中叔晖收服,自是对他唯命是从。身彪力强的汉子们上来就把几个人的嘴捂上,便要将他们拉出去行刑。
“夫人。”大丫鬟玲珑突然进屋,在中叔晖耳边轻声道,“妍夫人与珍姨娘突然闯进主院来,奴等无能,劝阻失败了。”
中叔晖眉梢微扬,顿时来了点兴致。
“无碍。”
正这时,一道轻柔含笑的嗓音响在门口:“姐姐这里好热闹,妾等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两个女人相携而入。先开口说话的,对主位上的人盈盈行礼:“是妾等失礼了,还请姐姐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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