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同享有难同当,只是,家中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不甚太平。从前我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今却明白了,恶人也有恶人的好处,人不能太老实,太老实总是要吃亏的!他们若是依旧不依不饶,我必奉陪到底!所以,你若想护我周全,只怕也是不易。”
言语里的意思似是让宋正三思而后行,宋正讥讽一笑,正要说这些人他何曾放在眼里,屋子外突然响起天香慌张的声音:“小姐,不好了,蘅小姐唤来了好些人,这会要将张妈妈绑走呢!”
“什么!”玉琳琅心下一沉,抬步就要往外走,哪知刚刚起身,迎面撞进宋正的胸口,脚下打了个趔趄就要跌倒,手臂却被宋正擒住往他跟前带了一带,一瞬间,她的鼻尖便萦绕着浓郁的男子气息,还未抬头,就听见宋正浑厚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问她:“玉琳琅,你没事儿吧?”
玉琳琅只觉得鼻子疼,捂着鼻子闷声道:“没事儿……”
这一厢宋正却听不清她说什么,松开她,弯腰低头想要看看她怎么了,恰好玉琳琅一抬头,刹那间,鼻尖触碰着鼻尖,两人四目相对,时间突然就静止了。
门吱呀一声响,门口的人身子一震,满脸不可思议问:“你,你们……”
“可不是,都说姜是老的辣呢!”玉琳琅微微一笑,只一个小动作,却让张妈妈红了眼睛。玉琳琅只当没瞧见,苦着脸把一碗药干了,正要吐舌头,张妈妈塞了一小块冰糖到她的嘴里,哄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可是林大夫说的。”
玉琳琅打小怕苦,前几日的药几乎是喝一半吐一半,张妈妈拿她无可奈何,只好威胁她,“他还说,原本吃上七日就能好的,若是再吐,就给你开双份的!到时候他自个儿过来盯着你喝下去,省得你老不好,坏了他的名声!”
“什么大夫,要草菅人命啊!”玉琳琅小声嘀咕,拿舌头绕着冰糖一圈,依旧是苦的,半丝甜意也没有。
张妈妈见她服帖了,不由莞尔,替她擦了嘴角,就听她问道:“小满呢?”
“小满少爷从昨日起,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诚心祈求小姐能快点好起来。”张妈妈笑着说道。从前太太在世的时候,就在屋里置了一间佛堂,她是虔诚的信徒,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她乐善好施,有一颗菩萨心肠。只可惜,自从她走后,那佛堂就荒废了很久,“少爷怕怠慢了菩萨,菩萨怪罪呢。”
“真是个傻孩子。”玉琳琅摇摇头,对张妈妈道:“这些日子我总病着,也没仔细看看他,劳烦妈妈喊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张妈妈利落地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口时偏了头往回看,只见玉琳琅脸偏向床里,半边脸瘦削的不成样子。好好的一个小姐,遭这么大的罪,醒来不哭也不闹,这懂事的……叫人心疼。
等她出了门,玉琳琅这才转过头来。半弯着身子靠在床边,想起张妈妈和天香方才说的话。其实她早就醒了,迷糊间听到他们说话,不忍心打断,她自己也盯着天花板在出神。
老爷天对她不薄,让她重新活了一次,只是现在这个艰难的情形……上一世就过得如此艰难,怎么又回到这个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再往前活一点,那会爹还在,娘还在……只要再退回五年,她一定不会让爹再走,也一定能留住娘……
抬眼望窗外,只见天空中纷纷扬扬下着大雪。安平村地处南方,多少年没下过大雪,今年却这样异常,就如同上一世一样。
上一世……一想到这三个字,玉琳琅的心头便不由一颤,浑身打了个冷战,后知后觉发现屋里的炭火熄灭了——如果她没记错,家里的炭还是前几日她去大伯母张氏那要来的,当时好话说尽,求了半晌她才肯给那么一点。当时她还盘算着,小满怕冷,她把这些炭省着点用,小满的这个冬天兴许还能将就熬过去。
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回来的路上便出了事。
玉琳琅的大伯玉兆和与玉琳琅的家隔着一条河,河上没有桥,平日里都靠河面上的几块石头过河。那日天寒地冻,石头上都结了冰,她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一只脚都已经踩到岸上,刚要放下柴火休息一会,远远听到马蹄声,她顺势抬眼,便看到领头的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骏马上坐着一个身材矫健的男子,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发冠束起来,身上穿着墨色的衣裳,腰间缀着一块同发冠相同的白玉,身上披着一件白色大氅,帽子周边雪白的狐狸毛被风一吹蓬蓬松松的,走近了,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
玉琳琅当时就愣在原地,犹记得那男人略低了头瞧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玉琳琅生了错觉,那人还怔了一怔。不过匆匆一面,她却觉得那人眼熟,可惜当时来不及细想,那人便走远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俱都骑着骏马,其中一人唤了一声:“雪女,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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