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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城楼。
程月棠孤身立在城楼上望着关外漫山遍野绵延数十里的篝火,微微凉风吹过,撩起程月棠的衣衫,在风中不断摆动。
杨季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程月棠的身后,然而程月棠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看来你的内功越发深厚了。”
杨季修走到程月棠的身旁,伸手揽过程月棠的柳腰笑着道。
程月棠依偎在杨季修的怀里,低声道,“今日我好怕……我好怕你回不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程月棠白天里那些冷静沉着都是她强行让自己表现出来的,此次大战事关宋明整个国家的未来,程月棠不敢稍有半点不妥,只能让自己表现得沉着冷静以免扰乱了军心。
可是在程月棠的内心深处,当看到杨季修领着五千不到的影卫冲向托索大军的时候,程月棠只差没有将心提到嗓子眼。
那种着急和担心便如同这时节正不断吹袭的秋风,只一瞬,便将程月棠本坚韧不拔的心软化,变成了那在风中摇曳的黄蝶,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好在杨季修安然回来了,程月棠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担心,白日里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到了晚间无人时才对杨季修吐露自己的心事。
杨季修闻言将程月棠搂得更紧了,“没事的,不过是出去逛逛而已。”
程月棠见他将此事说得如此轻巧,不由破涕为笑,笑骂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那托索何许人也?若不是爹爹今日早有安排,他定会对你穷追不舍。”
杨季修点头道,“托索确实厉害,能将天龙阵法演变城如此精妙的六花阵,当真不愧是世间奇将。”
话音落下,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乌苏与宋明的情况虽然大致上没什么区别,但是乌苏至少懂得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战争,可是宋明呢?堂堂宋明朝廷被一个杨越遥搞得乌烟瘴气,君不成君,臣不类臣,内耗不止,朝廷实力每况愈下。
乌苏虽侵略东凉有违道义,然而终究说明乌苏强大。倘若宋明再这般内耗下去,到底要多少个程景况,杨季修,程月棠这样人的人才能挽救回来?
此时尚有程景况这样的老将为老皇帝征战四方,倘若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那个时候当程景况都无法上战场时,谁还能如此这般为老皇帝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依靠那一帮只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朝中奸佞?
杨季修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与老皇帝讨论。
这时,程月棠忽的从杨季修的怀中抬起了头,而后示意杨季修朝下方看去。
杨季修见状转头,只见下方詹海关的营房之中忽的走出来了一个军妓。
程月棠当即跳下城楼,隐身在黑暗之中靠了过去。
此时已是深夜,程月棠可不相信这军妓是出来找茅房的。
两人借着墙角的阴影缓缓靠近那军妓,只加那军妓出了营房之中直接走了出去,朝着霸州方向而去。
两人相视一眼,心意相通都跟了上去。
因为此时关外大战尚未结束,故此所有詹海关的军士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关外,关内的巡防却有些疏漏。那军妓轻车熟路的越过了詹海关的内侧防线,转眼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口井眼处。
程月棠皱眉看着,只见那军妓四下看了一眼,得见没人发现自己,当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袋,看那样子足有一两斤重。
军妓缓缓打开布袋,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弧度,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然而正当她要将布袋之中的白色药粉倒进那井眼之中时,她忽的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似有一柄利器搭在了脖子上,而后眼前一闪,一道黑影略过,而后手中一轻,那布袋已然不见了。
“谁?”
军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慌不忙跌的四下张望。
程月棠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那布袋掂量了一番,“如此份量的毒粉,只怕整个詹海关的士兵都会被毒死吧。”
那军妓见过程月棠,识得此人乃是霄阳公主,脸上当即露出惶恐之色,“公主殿下……您在说什么……”
“公主殿下是在说,你应该怎么死!”
杨季修那犹如修罗临世的声音缓缓传来,就在那军妓的耳边响起,顿时吓得那军妓连连后退,然而那声音却如附骨之虫一般,紧紧跟随。
“谁?!谁?!”
军妓脸上满是恐惧之色,不住后退,嘴里连连大叫,顿时将詹海关内的守夜士兵给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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