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啸天的声调不是很高,平稳有余,但众目睽睽者们全都听到了,为此均感到莫名、愕然、讶异。
很好?
这是什么情况,鬼佬竟然如是的说很好。
他……他没有吃错什么药吧!
众目睽睽者们有的紧张地喘着气,眼睛瞪得老大。
有的像一头天真无邪的小鹿一样摸不着头脑。
可不嘛,几乎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更有甚者,一边摇头,心里好不失望,认为这是最烂最蹩脚的纯属哗众取宠的个人表演。
还有人露出牙齿对着他笑,白森森的牙齿在他眼前晃动……他们的瞳孔微张,舌尖舔着干裂沉降的嘴唇,意兴阑珊的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佟啸天对他犹如神来之笔下的话锋一转——所带给他们的反应让他有些始料不及,但他在错愕的同时,也不由在心里暗喜不已,因为他对这突然之间充满戏剧性的转变深感满意……这是峰回路转之兆,他的勇气便借势一下倍增。
佟啸天的声音继续道:“对,你们确实没有听错……你们都在这时选择了沉默,而且正是因为你们在这时全都选择了沉默,所以这才真的很好。”
神神叨叨地一口气说到这儿时,佟啸天故意顿了顿。
一片冰心在玉壶,他在心里幸灾乐祸、阴险地想:“看我怎么肆虐和摧残地玩儿你们,别以为猪脑子在控干水后就不再是猪脑子了……我佟啸天一定会再次证实给你们看,并让你们全都心服口服,猪脑子就是猪脑子,即便控干水后,照样还是改变不了丝毫事实,而且无可争辩,也更无可取代。”
众目睽睽者们于是更加迷糊和惶惑了,原以为鬼佬会又一次恶毒地掀起一场狂风暴雨、惊涛怪浪,谁知竟这么反常,低声下气和他们套起近乎来。
嗯,前不久那个冷漠恶毒、盛气凌人的鬼佬到哪儿去了,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还不错啊鬼佬,开始学着平易近人,终于懂得人情世故了!
当然,也有根本不买他帐的,听到这儿,肝火腾地一下串得老高,立马完爆……但也只敢停留在心里偷偷忿怒的直骂骂咧咧——
鬼佬,别在蹩脚的寻求你的存在感了,赶紧滚犊子吧……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傻不拉叽的!
这就是你的哗众取宠吗——哦,不!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啊!
尼玛,这……你这在胡说八道什么,是在读绕口令吗?真TM滑稽!
对于这来至于众目睽睽者们中间的一股股敌意,佟啸天——他好像不只似有所觉,好像完全了然于胸,因为他在这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毫不掩饰,也毫不否认,佟啸天确实为这捣浆糊般的敌意之声皱了皱眉,但他还是立刻让自泰然自若下来。
说直白了,佟啸天虽粗人,但绝不是那种麻木不仁、大大咧咧的粗……相反,他的粗,仅仅只是表面,可不是什么方面都粗枝大叶,往往“粗”得也很有水平,不说游刃有余,但凡一旦动起心思谋划起什么来,那也是粗中有细,计算层出不穷,也让人防不胜防。
他不过也只是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又立即松开了眉头,因为他不想白费力气听到自己空荡荡的责怪回声,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佟啸天面上不动声色地接着往下道:“嗯嗯,沉默是金对不对的我可不知道……但此刻大伙的这沉默,就素质而言,谁敢说不也是一种高贵典雅的涵养呢?”
佟啸天说到这儿又停顿了下来,还兔死狐悲、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黑色的眼珠左右转动,眨了眨,像在对大伙溜须拍马,一半深不可测地疏离,另一半又真心地坦诚而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