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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虽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即使在若尘土泥淖一般的女役所,如果你得遇贵人,又或有不世之才,也会有云开月明的一天,
如今女役所里寥寥几个不信命的,萧雪琼就是其中之一。“或早或迟,也许一年,也许十载,月容姐姐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她是如此坚信着的,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要努力地在这里活着。
萧雪琼现在呆的地方是女役所的浣衣局,每日虽劳累,但都些洗濯衣物的活儿,比起被分去倒夜香的、喂狗的、洗马的,不知好了多少。萧雪琼初到时,还以为自己是要帮新帝的嫔妃公主们洗衣裳,因她当公主时衣服就是下人们洗的,她只管换,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洗的。来了以后才知道,在宫中,洗衣服也是要看资格的,像她这样身份卑贱的,只能洗洗宫中各殿换下的毯子、帷幕,又或者是太监、宫女们的衣物。至于嫔妃公主们的衣服,衣料金贵,弄起来讲究,有其它专门浣洗的地方。
李月容封了公主后,时常借着请安的名义入宫,“顺道”隔三差五地来浣衣局巡视一番。每回来,都要想着法子赏萧雪琼些东西,首饰脂粉,糕点药品,应有尽有。自然,为了帮雪琼妹妹营造良好的同事氛围,其他宫女也是要赏的,虽不会像赏赐萧雪琼一般尽心,但足够笼络人心了。负责管教萧雪琼的宫女小头头,受了李月容特别的恩惠赏赐,对萧雪琼更是照顾有佳,恨不得每日只叫她闲坐在一旁看着众婢劳作。“狐假虎威”特立独行可不是长远之计,一时偷懒还好,时间长了其他宫女定然心生不满,毕竟自己少干的活儿就是摊在他人身上多干的活儿,萧雪琼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因此每次干活时,虽不大包大揽,但自己分内的事情还是不肯推脱的。
一开始的确难熬,一天下来手心、指腹都是磨出的血泡,还有捣衣时不小心磕碰出的淤痕,每天晨间起床,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直到干过一两个时辰活后,酸痛之感才逐渐麻木,只是第二日清晨,又是筋骨被拆卸一般的疼痛。不知李月容是否早就料到萧雪琼不会乖乖偷懒,赏赐的物品里总是少不了各类膏药补品,正好派上用场。
不知月容姐姐何日才能再来看我,萧雪琼翻身打了个呵欠,盯着远处昏暗的灯火,渐渐睡了过去。
萧雪琼在宫内念着的月容姐姐,此刻正在府上忙得不可开交。
李月容如今被正式册封了公主,封号“昭阳”,成了亲的公主应依制出宫住在驸马府。只是周朝开国不久,并没有应在公主出嫁前就修建好的驸马府,皇帝就把前朝永昌公主的府邸换了牌子赐予她了。萧朝亡国后,永昌府上的下人跑得跑卖的卖,只剩下老幼病残以及歌姬了,用起来也不得力。李月容作为家中管事的,一方面要在京中买奴置地、整顿家风,另一方面还要应付每日数波前来拜会,几乎要踏破门槛的新旧显贵。
留在西北家中养病,连受封大典都没赶上的幼弟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家书一封封快马加鞭地往京中送,控诉父亲和兄姐心里没他这个弟弟,扬言再不派人来接他就自己骑着小毛驴过来。李月容哪里会忘记这个宝贝弟弟,只是自云中至帝京山高路远,如今天下初定,流匪横行,没有军士护送,她岂能放心,因而还要想法子让被朝政烦得脱不开身的父皇快些派人去接李勖及家中其它女眷。
此外,更让李月容煞费苦心的,是李恪的婚事。李恪已经年满十七,正是男大当婚的年纪。之前因家中忙着大(造)事(反),李恪及小他一岁的五弟李臻、六弟李致的婚事便搁置下来。如今,虽然还有几股割据势力尚存,但前朝版图大半已经落入自家囊中,几个皇子的婚事自然提上日程。
李济在登基大典之后下诏将自己七个儿子四个女儿皆封了亲王公主,不分嫡庶,不论功劳高低,虽有大臣提出异议,但并未得到采纳,一时大家都摸不清皇帝的意思。这时候,公主先不说,几个皇子无疑在名义上是等量齐观的,因而在未娶亲的皇子再挑选正妻之时,女方的家世能否为夫君提供助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不以情感为基础,而以利益来衡量的婚姻也许听起来残酷,但事实上却多是你情我愿皆大欢喜的美事。对于男方来说,实打实的利益随佳人一并揽入怀中,心满意足自不必说,就说那些明明是自己嫁人,却只能听从父母支配的贵族女子吧,既然无论如何婚事都轮不到自己做主,与其嫁一个资质平庸的“陌生人”,不如嫁给同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天骄贵子们,毕竟若郎君是少年才俊,婚后培养感情倒容易些。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有些女子偏偏就不顺着来,比如有些人家喜欢将女儿嫁给知根知底、青梅竹马的表亲;再比如我们的李月容公主殿下,年满十八了还死活不成亲,最后不得已,干脆自己选了个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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