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号,自然并非什么正人
——熙宁二年、三年的时候,王子韶还做一任过监察御史里行。能进御史台,自然是飞黄腾达的基础。可惜他在王安石炙手可热的时候跟着攻击旧党,而后在旧党反扑,王安石称病的时候,又动摇起来,倒向吕公著。最后便是被赶出京城,落了个知上元县。过了两年,又转到了荆南转运判官的任上。
荆南不是什么好地方,王子韶吃过了亏,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奉承巴结的事,做起来还真是不辱一第进士的头衔。不过这王子韶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能重新攀上王安石和王雱,也是靠着他年未弱冠就考上进士的才学。
一句‘即云不见诸侯,因何又见梁惠王’,就算孟轲复生也只能勉强自辩的指责,让他在王安石和王雱面前重新得到了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迎之致之以有礼,则就之’,吕嘉问自问没有王子韶的这番急智,能用孟子的话,让宰相依礼相待。
一张嘴能说会道,引经据典也绝不输人,也难怪王衙内会喜欢他。也就是人品方面,有待商榷了。
让人上来撤掉桌上的酒菜,换一桌新的上来,吕嘉问又是暗暗自嘲,自己好像也没脸说他人不正。
不过只要能让市易法推行于世,在新党之中稳住自己的位子,日后总有一天能在政事堂中得到个座位。到那时,看现在跟自己划清界限的那些族人,还能继续跟自家割席断交下去?!
自家的曾祖文靖公【吕夷简】身前身后,还不是被人骂成奸佞、奸相。数次为相,把持朝中大权,范仲淹、韩琦、欧阳修、富弼没少在他手上吃过亏。被天下清议给骂惨了,但最后怎么样——陪祀真宗!这是臣子少有的荣誉。
这笑贫不笑娼的世道,官位才是第一。别看现在吕家没人敢跟自己亲近,逢年过节都没人通知自己去祭祖,但过两年再看看!等那两个老鬼死了之后再看看!
“怎么圣美今日有暇,会往这座酒楼上来?”给王子韶满上一杯酒,吕嘉问貌不经意的问着。班楼酒店在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中,也是排在很后面的,来的人并不多见。
王子韶在炙鹿肉的上夹了一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学士院锁院了。”
“什么!”吕嘉问差点惊叫起来。天子驾临内东门小殿,学士院锁院,书诏的翰林学士不得出,这是宰执拜除或是宰相出外的先兆,“是政事堂还是枢密院!?”他紧张的问道。
“说笑而已。”王子韶露出了一个恶作剧的笑容,然后看着皱起眉头的吕嘉问,“不过等渭州的那一位回来,当是要锁院了。”
“可是‘谁念玉关人老’?”
“正是!”王子韶哈哈笑了两声,“如今京城中遍传此曲,早传到了天子的耳中。这不,蔡子政【蔡挺】就要回来了。”
“蔡子政为渭帅多年,把泾原一路打造得如铁桶一般。枢密副使一职,他也当得起!”
王子韶之前没有说蔡挺回京将会担任何职,但吕嘉问也能猜测得出天子会给他什么职位。
王子韶放下筷子,微眯起双眼,神情变得深沉起来,“其实谁念玉关人老。其实也有另外一种解法!”
吕嘉问立刻摇头,“这绝不是蔡子政本意!”这是构陷啊,他纵然胆大,也不敢插上一句嘴。
“蔡子政这首小词做得虽好,但能忽然间传遍京城,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王子韶脸上的笑容,让吕嘉问感觉他是仿佛被周兴、来俊臣附身一般,“谁念玉关人老啊,自今上登基以来,陕西用兵可有一年停过?”
“其实也无所谓了,河州城已经攻下,王韶也就要进京。凭着开疆之功,也许在枢密院中同样能得张交椅坐坐。陕西自然也会清净下来。”吕嘉问可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不论王子韶想做什么,他都无意掺和。
王子韶笑得更为意味深长:“照理说河州城都攻下来了,怎么说也该庆祝一番,为何至今还悄无声息。”
虽说来自河湟的消息都是军情机密,但这东京城中从来就没有秘密两个字,就算王子韶这名上京诣阙,等候天子召见的外臣,也同样很容易就能打听到消息。
吕嘉问知道,肯定是今天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王子韶将脸一板,凑近了,压低声音,“王韶领军翻越雪山,据说已经断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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