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等着。经略当然走得要快一点。”
“还有粮食上的问题吧?”
“都监大可放心。庙算不胜,如何敢出阵。粮草供给,可是庙算中第一个要计算的。”
韩冈对后勤压力并不担心。经过一个冬天的抢运,熙河路的存粮大概能给三万大军使用到四月底。而五月初,就是麦收的时节。只要蔡延庆能在四月底之前,给补充陇西城补充上三五万石的粮草,便不会造成断粮。王韶虽说提前出兵,但其实消耗并没有增加多少。有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补充二三十万石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且以今年熙河路预期的收获,更足以将眼下的三万大军,维持到九月以后。
“都监在珂诺堡中休整一夜,就可以上路追上去了。不待都监的主力抵达,经略也不会贸然跟蕃人决战。不过经略留信下来,还请都监在珂诺堡中,留下步骑各一个指挥,以助守后路粮道。”
………………
王舜臣驭马领军,在山道上疾速前行。
流经香子城、珂诺堡的河流是洮水支流的大夏山水,而河州城则是位于离水【今大夏河】之滨,洮水和离水都是黄河的支流,王舜臣所部正要翻越就是两条黄河支流之间的分水岭。
这道分水岭南坡陡峭,上山的道路要曲曲折折的绕上两个回弯。可北坡平缓得很,翻过这座山口,下面就是一路缓坡。
就在山道边,几处吐蕃人设立的堡垒上,有着火燎过后的黑色痕迹。夯土的墙体上还能看到历历箭痕,尤其是靠着路边的几面墙,被神臂弓射上去的箭矢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一片,如同毛虫身上的毒毛一般密集。
‘赵隆看来是拼了命了。’
一夜将道路上的据点给拔出,熙河选锋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比前广锐将校稍差。
刚刚骑马上了山口,尚未来得及远眺北方风土,一名骑兵就赶过来向王舜臣汇报,“都巡,吐蕃人正在攻打选锋军,还请都监速去支援。”
不用这名哨探多说,王舜臣就已经看见了千多名吐蕃骑兵,正攻击只有他们一半不到的大宋官军队伍。
“立起我的将旗,击鼓,准备作战!”
王舜臣不怕对手多,只怕对手不来。几句话下了命令,他所率领的前军就已经在坡道上列阵。
鼓声传递去了下方的战场,交战中的宋军和蕃人一时缓下了手脚。
同时抬头仰望,一彪宋军战士,正从坡道上下来。对手的援军突至,令吐蕃人士气沮丧,而下山的缓坡也帮了宋军的一个大忙。
王舜臣让麾下的士卒横队站在坡顶,一边向下射击,一边缓步向下。山坡多树,吐蕃人骑着马不便进入林中。只是留在坡道上,就会被宋军用弩箭尽数攒射。
见势不妙,在号角声中,千余名吐蕃骑兵徐徐而退。重新恢复平静的坡道上,受伤的士兵和战马被留在了战场上,就像退潮后的沙滩上的贝类,孤零零的好不可怜。
让人收拾战场上的伤员,王舜臣见到了赵隆。王韶身边率领选锋的亲信将领,正坐在路边喘气。他身上的甲胄都有着各处箭创,胸口的护心镜也凹下去一块。胯下的坐骑,不再是昨天看到的那匹黑马。
“怎么打的这么厉害?”
“蕃人连吃奶的气力都拿出来了,我们扎个营都难。”
赵隆这一天也是拼了命,连他这个主将一天来,也就现在才有机会坐下来喘口气。他们这些先头部队,自下了山之后,仗着各个战力精悍,一味猛冲硬打,击破敌军的攻击有三四次,但自军伤亡率也变得很高。
“早知道就换个手段了。”赵隆为自己人的伤亡叹着。
“不要说废话了。一开始不就知道木征会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吗?”
站在山口上,王舜臣远眺极远处的吐蕃人。青葱嫩绿的山岭下,帐幕连天接地,填满了离水两岸。
“有五万吗?”赵隆低声问着。
“看起来只多不少!”
“看来木征有足够的兵力来抄截我们的后路了。喂”他叫着王舜臣,“你说木征会抄那条道?”
“多半是珂诺堡吧……不是说蕃人挖了好几条暗道吗?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已经都给找出来了。”这时候,又是一堆蕃军骑兵攻来,看着吐蕃人在山坡下啊耀武扬威,王舜臣冷眼看着他们一下,“等王经略到了就会有他们的好看了,那才是真正的决战。”
在赵隆所率的选锋军中,已经找不到是谁对河州蕃军射出的第一箭。但当王韶和高遵裕率主力抵达离水之后,河州决战的最终戏码,也终于上演到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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