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兼职 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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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念永远的老佛爷顾亭云奶奶[蜡烛][蜡烛]。今天有两个噩耗，第一个是听说我很喜欢的顾亭云奶奶去世了[大哭][大哭]……”

    “德艺双馨，音容宛在——纪念金像奖影后顾亭云。”

    这还是顾亭云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对自己死亡的消息，重生后，除了第一次在网络上搜索过自己换了一句身体这件事，顾亭云再也没有看到过任何关于自己过去的消息。

    日子是要向前看的，而且顾亭云也不想承认，她其实有些难过。

    她正在人生的巅峰时期，前途不可估量，却遇上了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有些不甘心罢了。

    天子看到顾亭云许久没有说话，突然问：“姐姐，你也喜欢老佛爷吗？”

    顾亭云沉浸在伤感里，一时还没意识到老佛爷是谁。

    “那是谁？”

    “顾亭云奶奶啊。”

    天子划着屏幕，把暴风影音打开，里面全存的全是顾亭云的电影。

    “姐姐你看，就是这个奶奶，我可喜欢她了，可是她上个月过世了。”

    天子随意点开一部电影，深宫幽深，音乐悲鸣，伴随着顾亭云苍老的脸和精湛的演技，演绎着历史上那位垂帘听政的太后跌宕起伏的一生。

    慈禧？

    顾亭云这才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拿影后时拍的那部电影，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的小影迷，她还是挺感动的，只是这个小影迷，好像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天子，你刚刚说什么奶奶？”

    “顾亭云奶奶啊。”

    “……”奶奶！她就知道，她在这对母女身上，就从来听不到什么好称呼！

    顾亭云额头上青筋直跳，开始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顾亭云也不能发火。她放缓声调，说：“天子，顾亭云不是奶奶，她和你妈妈年纪一般大呢。”

    “不是奶奶，怎么可能！”

    天子又点开一部电影，随意一拉进度条，顾亭云在电影里一拍桌子，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你……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明示暗示，你看你看，这白头发的老婆婆，不就是顾亭云吗？

    “……”

    顾亭云放弃了和天子讨论这个问题，小孩子都有固执的一面，看到电视上漂亮的哥哥姐姐在一块儿，就以为他们现实中也是情侣，看到演坏人的演员，就以为他们现实生活中也是坏蛋。顾亭云何尝不是这样，小时候看《新白娘子传奇》，一直以为许仙的演员是男人，后来得知其实是女人演的，天都塌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震碎你三观了。你喜欢的顾亭云奶奶不仅不是奶奶，还坐在你面前呢。

    顾亭云摸了摸天子的小脑袋，拿过平板，又替天子读了几条微博。天子爱看娱乐圈八卦，什么今天拍到某某某和某某某逛街啦，谁谁的粉丝和谁谁的粉丝撕破脸啦，那个剧组又有路透啦。顾亭云替她读了几条，还能听到天子正儿八经的点评——小姑娘挥斥方遒的那气势，和过去娱乐圈骨灰级玩家的她，还真有点像。

    顾亭云问：“你妈妈带你去剧组吗？”

    天子点头：“去啊，看妈妈拍电影。”

    顾亭云又问：“你以后想拍电影吗？”

    天子摇头：“不想，我想当老板。”

    顾亭云觉得，天子是个很有想法的小姑娘，比起同龄人，她似乎比想得更多更深，这大概也和易含章不太管她有关系，她比较独立。

    等会儿走了，还是得找时间和易含章通个电话，告诉一下她天子的情况。当妈的虽然不靠谱，但是能做的，还是要尽量做到。顾亭云护短，自己的这个小影迷，是下决心要护着的。

    她拿出手机，把去接天子时播出的电话存了下来。然后告诉天子：“姐姐得回去了，天子。”

    “哦。”天子明显有些不舍，“那你明天还来吗？我明天不上幼儿园。”

    “明天？明天再看看吧。”顾亭云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着还是留下吧，可是对她这辈子的规划而言，陪天子玩电脑显然不在其中。她忍了忍，还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她怕天子伤心。

    后来她离开的时候，把车钥匙还给了李婶，并且道了谢。期间易含章一直没下来，顾亭云听李婶说，刚刚梁芮给易含章打了电话，两人谈了剧本的事。易含章工作的时候很专注，这时就不太方便下来送顾亭云了。顾亭云说没事，工作第一。

    没错，工作第一，这就是顾亭云想要的状态。就算梁芮那部戏上不了，她也得拼命去找其他机会。

    现实总是不得不让人为理想折腰。

    第二天，顾亭云还在睡梦中，房东打了电话来，说要涨租，押一付三重新来。顾亭云迷迷糊糊的，也没当一回事，挂了电话继续睡，结果不久后又被敲门声吵醒，房东怕顾亭云没听见，直接上门了。

    陈小慧以前有过拖欠房租的行为，所以房东对顾亭云的态度不算特别好。顾亭云被冷嘲热讽了几句，后来懒得听，直接关了门，房东在外面跳脚：“不交租就搬出去吧，这里有的是人租。”

    有的是人租？

    顾亭云抬头看了看破旧发黄的天花板和斑驳的墙壁，终于有了些现实的无奈。这里地段好，稍微好一点新一点的房子租金就3000起了，她查过陈小慧的存折，里面也就几千块，押一付三一给，就没剩多少钱了。

    马上开学了，又是一笔费用要交，还有陈小慧的衣服多暴露，顾亭云不喜欢想着换几身衣服，这也是一笔支出。

    钱啊钱，从来没考虑过的东西，现在却是让顾亭云有些发愁。顾亭云坐到床上，拿过手机，打开微博。昨天回来后，她就注册了两个微博，都加了天子。还真如梁芮助理说的，精分成两个人，给天子回了评论。

    一个是回的天子的“我回来了，你们想我吗？，她回了一个想。另一个则是回了纪念顾亭云那条微博，她写到，如果顾亭云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影迷，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一会儿顾亭云收到了评论，一看天子竟然回她“怎么说的和你就是顾亭云似得”。

    怎么回事？

    顾亭云知道天子不会打字，再看这嚣张的语气，不就是易含章的风格吗。

    估计是早上易含章拿了平板玩，看到了顾亭云这条微博，顺便回的。

    顾亭云心思一动，又回了一条评论。

    “我不是顾亭云，但我了解她。她对待自己的影迷，如同对待自己的角色一般，十分认真严肃。”

    过了一会儿，顾亭云又提示收到了评论。易含章写到：“太认真了，演技的痕迹太重。不过在这个年代，也算翘楚了。”

    “……”这下顾亭云气得够呛。顾亭云是金海影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后来校方一直想聘请她回去当老师，她因为时间问题拒绝了。她可是科班出身，是表演派大师的高徒，演技是经过电影节层层筛选了的。

    在电影圈，一直有一种怪现象，就是对于科班出身和表现派的一种不认可。他们普遍认为科班和表现派就是给演员打上了“演”“不自然”“做作”的标签。而对于体验派和非科班，评论人则宽容的多，释放天性，本色演出，这些洋溢的赞美，是对体验派演员的普遍评价。

    顾亭云在这上面有些吃亏。她是个很冷静的人，所以她选择了适合自己的方法，并且获得了成功。但是在口碑上，她不仅比不上易含章，连赵歆都比不过。她们二人都是体验派的影后，特别是易含章，通俗来讲，这就是个戏疯子，演起戏来，戏里戏外都一个样。

    特别是易含章合作的几个导演都爱剑走偏锋，女主都爱写成蛇精病，于是易含章生活里的蛇精病就更严重了。

    顾亭云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易含章比较合适，其实有机会她更想和易含章当面聊聊这个话题，而不是在网络上，她这样会显得就像是顾亭云的粉丝在上门掐架，这让她感觉并不好。

    于是顾亭云回了一句她觉得有必要提醒易含章的，又可以毒舌回去的。

    “有时间关心别人的演技，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

    回完这条，顾亭云下床洗漱，她猜易含章肯定会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顾亭云不准备回答了，就让易含章当她是僵尸粉吧。

    可没想到，易含章竟然回了一句：“我当然关心我的孩子了，我想给她找个陪她发微博的人，可惜找不到。”

    易含章用了个哭的表情，把顾亭云惊得嘴里的牙刷都快掉下来了。易含章的脑回路就是和人不一样，顾亭云毒舌了她一句，她竟然和顾亭云聊上了。

    “我女儿喜欢玩电脑，可是现在信息爆炸，太可怕了，怕她受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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