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昔日笨拙木讷的小姑娘,定了亲之后,也学会了女为悦己者容了。可这会儿察觉到江承许冷漠的模样,薛今月倒是觉得委屈了起来。心道:他不喜欢她的打扮吗?
三兄弟同霍砚一道离开,先去蹴鞠场上适应一番。
而江妙瞧着薛今月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知刚才她二哥的冷漠令她有些难受,遂凑到薛今月的耳畔,喃喃的说了几句。
说得薛今月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妙,惊喜道:“妙妙,你说……真的吗?二表哥他……”因为害羞,薛今月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也不算太笨,二表哥这么喜欢她,肯定是像妙妙说的,想把她藏起来,不许别人看。
霍璇也凑了上去,嚷嚷道:“你们在说什么小秘密呢?我也要听。”
薛今月羞赧捂脸,嘟囔道:“阿璇你就别问了,怪难为情的。”
如霍璇这般一点就通,自然明白了。薛今月同江承许定了亲,待江承让的亲事办完之后,就得轮到他们二人了。先前她还没察觉呢,又知薛今月极怕她这位二表哥,未料不声不响就定了亲,果真是出乎人意料。见薛今月小脸赧然,霍璇便知她对江承许改观了不少+这小姑娘是真心实意想嫁给江承许的。这么一来,她自然为她感到高兴。
不过——
薛今月能这般突然的定亲,霍璇倒是有些担心起身边的这位来,想着:她哥哥得抓紧些才成。
见霍璇目光炙热的看着自己,江妙便知这位热心肠的妹妹,怕是又在替霍砚这个哥哥打算什么了。江妙也是有三个哥哥的人,自然明白这种感觉。当妹妹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哥哥娶一个喜欢的嫂嫂,若是这嫂嫂是自个儿从小就认识的闺蜜,那是再好不过了。
江妙心下苦恼,便念着得想个法子同她说明白。不论她日后能不能顺利嫁给陆琉,都不会再想着霍砚了。
今儿在嵩山书院举行的蹴鞠比赛,统共有十几座书院参加,其中当属白鹭书院同嵩山书院旗鼓相当,其中也有较出色的崇文书院和云山书院。这四大书院人才辈出,文武双全,其他较之自然逊色了些。
嵩山书院内的学生皆出自望城有头有脸的世家,每年入学的名额统共就那么几个,都是靠真才实学的,不过也有用银子砸进来,或者是托关系,可这些名额也是少数,且有私下规定的名额,毕竟书院目光长远,明白只有学子优秀,书院才能长久而立。
放眼望去,学子们皆穿着代表自己学院颜色的衣裳。
嵩山书院的学生头戴软巾,团领江承让着蓝色窄袖袍,腰束带,前襟掖扎起,掖在绦儿边。其余十几人亦是同色,着幞头,右衽交领袍,前襟掖扎起,着裤束带,衣着赶紧利落,浅蓝色的衣裳,衬得年轻学子英姿勃发。
江妙同薛今月、霍璇一道在两侧看台入座,头一回见到这种场景,登时有些兴奋。
今日来嵩山书院的女眷不在少数,平日里不常出门的闺阁姑娘们,也一个个都过来替自家兄长鼓劲儿。
江妙落座后,才见一碧衣少女翩然入席,江妙一瞧,倒是惊讶道:“萱表姐。”
梁青萱瞧见江妙也是欢喜,说道:“今年我大哥入蹴鞠社两年了,今年才有机会上场,非得让我过来瞧瞧。”
这么一说,江妙倒是明白了。
她朝着白鹭书院的队形看了一眼,见几人服饰一致,个子差不多一般高,虽然个个容貌出色,却不相伯仲,不过江妙仔细一瞧,还是能注意道队形中梁实略显出挑,他高高瘦瘦,皮肤略黑些,正朝着看台这边看,仿佛在找梁青萱,待目光落在了梁青萱的身上,才露出温和的笑容。
虽说梁实并非梁青萱的亲哥哥,可二人的感情仿佛不错。
江妙道:“梁表哥好生威风。”
梁青萱却是笑笑,说道:“不过一个副挟而已,那及得上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他们。”
蹴鞠比赛设有球头一人,骁色一人,正副二人,副挟二人,着网一人,像江承让三兄弟这般出色的,自然是少数,可也有不少队员,没资格上场,只能坐在一旁当替补,如此一来,梁实已经算极出色的。
第一场是白鹭书院对云山书院。
去年云山书院就是败在了白鹭书院这边,今年自然有些看头。开始时,云山书院的球头将滚过来的球,伸腿将球稳稳接住,一记劲踢,球直飞数丈,正中球门,当即领先得了一筹。不到一刻钟,就进了一球,令场上的看客忍不住都惊呼了起来。
看台人声鼎沸,江妙也看得出神,便听得身旁的薛今月道:“妙妙,你瞧……”
江妙顺着薛今月的目光,朝着正上方的看台望去,见是陆琉领着瑞王一道过来了,这才露出了笑容。
江妙小声朝着薛今月道:“是宣王和瑞王。”
今日到场的大人物,并非只有他们二人,往年观看比赛的皇室也不是没有,甚至在这比赛场上,也有王府世子。
只是因陆琉来了,江妙搁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攥了攥,看比赛时,也有些漫不经心了。
待她看到坐在上方的陆琉朝着她这儿看了一眼,虽然离得有些远,可江妙还是能感觉到,他是在看自己。
江妙笑了笑,不再去看,继续看蹴鞠比赛。
未料一刻钟后,有一个绿衫丫鬟自人群后头走来,朝着江妙行礼道:“江姑娘,瑞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江姑娘说,关于元宝公子的。”
江妙看着来人清秀的面容,心里明澄澄的——哪里是瑞王想要见她,分明是宣王。
江妙犹豫一番才起身,朝着薛今月几人道:“那我先出去一会儿。”
绿衫丫鬟领着江妙往书院的红叶亭走去。
红叶亭旁流水潺潺,翠竹阴阴,江妙沿着小径过去,到走到一处茂密的竹林旁,便见一旁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拖了进去。
江妙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的脸,才气恼道:“陆琉!”
陆琉低头,见小姑娘的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便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忙安抚道:“是本王不对,不该吓你,别生气。”
认错倒是快。
江妙觉得委屈,可她的确被吓到了。她吸了吸鼻子,半天没说话,见他也是安安静静的,仿佛怕惹恼自己的样子。江妙看了一会儿,有些破涕为笑。能让这么一个男人战战兢兢的对她,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只是江妙面子上过不去,索性摆脸色给他看,道:“你找我做什么?”
瞧她生气了,陆琉的语气放温和些,伸手去着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的挣脱,他笑笑,再一次捉住,不过这一次的力道重了些,没让她逃脱。她挣扎了几下,便懒懒的垂了下来,任由他握着。先前她在自己的面前总是乖乖巧巧的,如今能看着她闹些小脾气,陆琉还是挺受用的。
他问道:“冯玉泉的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
男人温厚的大掌握着她的手,虽有些重,却是堪堪握住她,不会弄疼她的力道。她听着陆琉的话,才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并非她质疑他的能耐,只是这些日子,让她知道他是如何帮着景惠帝处理政务,这么一个大忙人,哪有闲暇关心这事儿。
她声音弱了些,仿佛猜到了什么,问道:“那日是王爷派人打了冯玉泉?”
他没说话。
江妙只当他是默认,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小姑娘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陆琉有些猜不透,可这会儿见她笑得开心,瞅着她粉嫩嫩的唇,令他喉头发紧,忍不住堵了上去,轻轻咬了一口。
不过含了几口,陆琉就放开了她,见小姑娘双颊酡红,眉目含羞,陆琉深吸了一口气,把人抱入怀里,道:“这种事情,若是日后瞒着本王,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他搂着她的腰肢,顺着小姑娘娇小的身躯,大掌轻轻在她的翘臀上捏了一把。
江妙惊呼一声,这才害羞的把他推开,兔儿一般的躲远了几步,撅嘴道:“就不告诉你。”说着,便赶忙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陆琉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微抿的薄唇弯了弯,静静站在原地许久,才呆愣愣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
忍不住回味了一番。
从竹林出来,江妙便见宝巾和宝绿站在原地。
宝巾是知道内情的,而宝绿虽然大大咧咧,但不是个傻的,如今自然也是知道了。二人没说话,只见自家姑娘噙着笑意,一副开心的样子,便知没受都多少委屈。且待了不过半刻钟,想来也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二人并未说什么,只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令江妙这个薄脸皮的有些发臊。
俩丫鬟陪着自家姑娘回看台,白鹭书院和云山书院的比赛还在继续。
江妙落座后,瞧着她身边的位置空了,才问薛今月:“萱表姐去哪儿了?”
薛今月笑了笑,江妙当即便明白了。
江妙落座继续看,见看台中央的男子眉目带着浅笑往她这里看,心下就忍不住想到他捏她小屁|股时的样子,登时脸颊红彤彤的,不再理他了。
突然,见蹴鞠场上突然窜出来一匹棕色大马,一下子打乱了比赛。
马儿生得高大壮实,目下仿佛是受了惊吓,横冲直撞,将一方的球门柱撞得七歪八倒,场上的年轻男子们,一个个避到一旁,不敢招惹这匹突然跑出来的疯马。
看台上的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薛今月也急急道:“这马是怎么回事?”说着,见马儿将其中一名云山书院的学生撞到在地,马蹄踩到男子的腿上,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看得在场的小姑娘们面色煞白,心都揪成一团了。
马儿在场上驰骋,胡乱疯跑,之后又朝着另一边跑去。
江妙顺势看去,见不远处的外围草地上,小姑娘碧裙翩然,亭亭玉立,正是被吓得目瞪口呆的梁青萱。
梁青萱在外围走得好好的,正打算回看台上去,突然见前面跑出来一匹疯马,吓得当时就失去了反应,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旁跑出来一个蓝衣男子,一把抱住梁青萱的身子,二人一道滚到一旁。
之后见江承让和江承许,一人骑到马上,一人攥紧缰绳,二人努力制服着疯马,场面令人心惊。
梁青萱吓得瑟瑟发抖,待听到头顶传来的关切声音,才泪眼婆娑的抬起眼,颤着声儿道:“三、三表哥。”她攥着江承谚衣襟的小手紧了紧,显然是吓坏了。
江承谚见她小脸煞白,心疼不已,并没有松手,只开口问道:“可有哪里伤着了?”
因对方救了她一命,梁青萱感激不已,她心下害怕,哪里还顾及什么男女之别,偎在他的怀里没动,声音带着哭腔道:“我腿……腿疼。”
江妙木木的看着不远处,自家三哥抱着梁青萱起身,登时觉得手心一片冰冷。
暗道:完了,这辈子她三哥的姻缘,怕是要发生变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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