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本就如好奇的猫,心底痒痒的,议论纷纷,此刻接连从老烟叔手里夺过毛茶。
然后,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是些秉承祖业,靠茶吃饭的茶农,几十年来手指缝里不知滑过多少根普洱茶,对于普洱的脾性、工序就如同吃饭喝水。
可现在,他们都不敢说自己几十年来做出的最好的茶,就一定比手中的茶好。
若是非要鸡蛋里挑石头,那就只有那成色不大好的茶叶原材了。
一些人茶商见买卖不成,不死心的追问道:“小兄弟,这茶是你家长辈做的吧?我做东,约大家出来吃顿饭啊?”
虽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说法,但做茶这个行当,最最看重的还是与普洱茶朝夕相处后,结识的默契。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关键,都需要岁月去熬。
年轻即是优势,同样也是劣势。
自然,他们下意识的就朝可能性最大的方向联想了。
易寒没管这些事后诸葛亮,径直从冯琨手里接过茶钱。
不管是出于前来后到的买卖原则、还是出于冯琨为自己解决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易寒都没有道理选择价高的买家。
“咦?”
冯琨本还有些惊喜的双眼无意中看到易寒接钱的手。
肤色偏暗,五指瘦长,有几道陈年的伤疤。
而在指甲缝隙之间,却有属于普洱茶特有的荼青,更有被高温分解后的焦黑。
这些荼青不宜被水洗掉,但却会很快自然脱落。
大概,就是四五天的时间。
而这,恰好和冯琨脚下这些毛茶的制作时间暗暗吻合。
莫非……
一个有些不切实际的的猜想在冯琨心底浮现,他突然试探性的问道:“小兄弟,我有个来钱门路想找你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易寒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说看看。”
难道是真的?!
冯琨心跳有些加速,本以为早就波澜不惊了,谁知此刻嗓子眼居然有些干燥。
其他茶商都不是傻子,都听出了两人话里的意思。
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是那炒茶人?
一时之间,其他茶商纷纷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冯琨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自己承包了十多亩茶园,就缺个炒茶的师傅,你要是愿意,工资我们可以谈谈!四千,四千怎么样?”
专业炒茶?
工资可以谈谈?
不!不用谈了!
四千啊,足足是自己当导游工资的两倍!
看模样,还可以向上抬一抬!
难道自己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淫荡生活,就要拉开序幕了?!
易寒想都没多想,下意识的道:“那当然……”
话到口中,戛然而止。
一股突然的失落感直直撞击在易寒心底,越沉越深,充斥了易寒的整个心神,宛若失去了某种对他生命而言,最为珍贵的东西。
跟当初面对余社长的为难,差点辞职的感觉一模一样。
就好像一旦他答应了,那关于旅行区的金手指便会离他而去,寒流也会消失。
他易寒会坠入凡俗,不再超然。
“不,不用了,那啥,我工作也挺忙的……”
易寒突然挺直了腰杆,言辞凿凿的果断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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