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他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身体忍不住的颤了一下,有些僵硬。
他也怔了一下,眼光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然后直奔楼上。
我内心狂跳了几下,韩澈的态度,决不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预料的是什么样的。
这样不声不响,甚至当做没看见我一样,让我心里特别难受。我宁愿他对我发脾气,哪怕他给我两巴掌。
缓了缓神,想着时日还长,继续陪着非墨玩玩具。既然他现在不想看见我还在生我的气,那我就先不去打扰他。没想到十几分钟后,他又下楼来,只是身上的衣服换了。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我拿着玩具的手心都开始冒汗,王若兰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借口去给孩子弄吃的就走了。
韩澈在我对面席地坐下,捡起几个积木摆了个心形,伸手逗弄着非墨,睨了我一眼,勾唇道:“不躲了?”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一种不同寻常的,陌生的气息,在我们中间,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急忙调开视线,说道:“我没有躲,我只是……”只是什么,我却说不出口,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都很苍白无力。我低声说道:“我只是去看了一个朋友,顺便给自己放个假,说是沉淀也好,说是感悟也好,总之,是让自己更明确面对未来的生活。”
韩澈笑道:“说的挺好听,就是不知道你都感悟到了什么。”
“人生有很多挫折,也有很多选择,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希望还有机会去弥补。”我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苦涩的笑了笑,他真的很生气。
韩澈的眼睛在我脸上一瞬不瞬的,足足停留了有三四秒,才道:“跟我这么咬文嚼字的。”然后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吴敏。”
话音刚落,吴敏就小跑着出来了,虽然韩澈给她的工资很高,也从不会训斥她,但吴敏一直都有点怕韩澈。
“看着非墨。”韩澈说,站起身抓着我的手腕扯着我就往外走,踉跄着被他拽到院子里。
他的表情简直是瞬息变化,目光深邃,将我牢牢的锁住,恨不得要用眼神把我吸进身体里似的。有点像,一匹饿极了的野狼,看到猎物时的泛绿的目光。
我不知道韩澈要干什么,之前堆砌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全都成了泡沫,心里咚咚的直打鼓。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我没想到韩澈看了我半天,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愣了下,低头压着嗓子,“我应该欠你一句对不起。”我说:“以前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今天正式的跟你说句‘对不起’。”
韩澈看着我的眼光闪了闪,嗤笑道:“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我……”之前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这时候全都用不上了,舌头都直打结。
“说啊。”韩澈凉凉的道:“是你欠了我的。”
我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韩澈,我,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给我一次机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韩澈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喉结动了一下,调开视线到另一边,低声道:“你欠我的不是一件事就能还清的。”
这话让我心房一颤,的确,他为我做的,真的太多了。
吃了晚饭,把非墨哄睡了,我才跟王若兰告辞。
韩澈坐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遥控器,听到我说要走,不动声色的瞥了我一眼。我握的双手因为紧张握起了拳头,心里有一丝失落。
“这么晚了,让韩澈送你吧。”王若兰之前就留我住下来,我没同意。
我知道韩澈对王若兰几乎是不会拒绝的,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在家里一般不会忤逆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孝子。
果然韩澈拿了车钥匙默不作声的先走了出去,我跟王若兰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出了屋。
门口,韩澈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车窗摇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上车,快点。”
“哦,好。”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车厢里的气氛很压抑。直到楼下,我有心想要开口让他上楼坐一会儿,他却连火都没息,直接打转向离开。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车子离开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嘴唇都开始无法抑制的颤抖,心脏疼的简直像是要撕裂了一样,我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勉强上了楼。
曾经的恋人,曾经对我那样的呵护宠爱,现在却是这么一副生疏的样子。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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