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将松了口气:“二里,那打不到我军阵……不过二里也够远的了,比咱们什么回回砲、七梢砲远多了。宋人这火炮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还有那火枪……军匠万户府那帮浑球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诸将心下暗暗点头,腹诽不已,都觉得此人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蒲寿庚那残存着犹太人特征的灰褐色眼珠频频闪动,忽道:“既然打不到,宋人为何要亮炮?”
诸将心头都是一震,对啊!既然打不得那么远,为何要亮炮?
……
当炮衣褪下,火炮闪亮登场时,巢车上的赵猎及诸将官都从千里镜看到小山包上的元军帅帐没有异动,甚至连近十万元军都没有异动。
“看样子,伯颜知道我们的火炮射程不足以威胁到他。”赵猎面带微笑,啪地收回千里镜,“但他一定不知道,我们的火炮是带轱辘的。”
马南淳亦笑道:“可惜相距太远,千里镜里看不到伯颜的模样,否则真想看看伯颜看到我们的大炮动起来的表情。”
诸将皆笑。
江风烈冷笑道:“伯颜想以疲军之策,把我军拖疲拖垮,最后用他的怯薛狼骑撕咬开我军大阵……若是别的军队,还真只能被他牵着拖着,最后整垮。不过碰到我们龙雀军,也该让他看看什么是火器战法。”随后重重一抱拳,“末将且去了。”
赵猎颔首,目注前方小山包,喃喃道:“伯颜啊伯颜,真想看看,当我给大炮上刺刀,抵近你的胸膛时,你会怎么做……”
等江风烈率一众将士回归前阵时,八门龙吼炮、十六门虎吼炮以及拉拽炮弹的马车都已按令各就各位。
随着江风烈一声令下,炮营统领呼延啸嚎叫声响起:“伯颜那王八羔子想靠挺尸的法子动摇我军阵脚,弟兄们,咱们就把炮口对准他的大阵轰轰轰,看看是谁的阵脚乱!”
众炮兵齐声高呼:“憾阵!憾阵!憾阵!”
呼声远远传开,随风鼓荡,小山包上的元军将帅隐隐听闻,心头隐觉不妙。还没等他们想明白,便有人失声惊呼:“动了!动了!宋人的火炮动了!”
无论回回砲还是七梢砲,一旦架设了就不可能再移动,所以蒙元将帅们都没想过火炮居然是能动的——虽然看到火炮有轮子,但也只当是转运时使用,没想到居然还能在战场上移动,而且看架式,移动的速度居然相当快……
百家奴惊怒交集:“一匹马就拉得飞快,这宋人的火炮究竟有多轻?”
交战至今,哪怕损失了上万兵马都面不改色的伯颜,脸色终于变了。火炮逼近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虽然他没见识过火炮之威,但只要想想八具回回砲或七梢砲逼近十万人的大阵是什么后果,就能想像出来。
也速迭儿急请令:“丞相,末将愿领精骑,杀光宋人炮手,夺取宋人火炮!”
伯颜霍然转头,直视也速迭儿:“如此,你就要面临宋人的火枪杀阵!”
也速迭儿双拳狠攥,磨着牙一字一顿:“说不得,我就用重骑正面撞开这该死的火枪杀阵!”
伯颜死死盯住远处不断逼近的黑洞洞炮口,可以明显看到元军大阵在骚动。督战队弹压住这边,另一边又躁动起来,当真是此起彼伏,阵脚渐乱。
唆都诸将急道:“请丞相示以方略。”
也速迭儿更是几乎吼起来:“丞相,不能再犹豫了!”
伯颜深深望着也速迭儿,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天父……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也速迭儿黑脸胀成紫红,重重以拳捶胸:“长生天保佑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