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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身处浓雾中的龙雀军火枪兵们却一丝不苟装填弹药,进步上前,举枪瞄准,依鸣号声扣动板机。在硝烟中盲射对火枪兵们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他们也不需要瞄准某个目标,前方数十步之外,密密麻麻全是目标,照着面前的方向打就是了。
万千箭矢从空中飞过,千发铅弹自下方呼啸而去,各自奔向它们的目标,或深深扎入肌肉,或炸出一蓬血雾……每一刻,双方都有人在倒下,端看谁倒下的更多,谁更坚持不住。
很明显,装备近代武器,使用近代战术,武装到牙齿的龙雀军,在伤亡率上远远低于元军。这种伤亡率交换比,甚至到了令人瞠目的程度。
连续四波三段射后,元军前三排枪牌手被打得七零八落,剩余寥寥千余人,已经完全防护不住身后的弓弩手。此时的元军两万人的锋矢冲阵,如同被剥了硬壳的乌龟,露出一身嫩肉……而此时,元军锋矢“箭头”,距龙雀军火枪兵阵尚有五十步之遥。
浓雾笼罩两军阵前,龙雀军火枪兵阵地的枪声依然整齐而密集,冷静如机器般收割生命。而元军这边血肉纷飞,弓弩手成排成片倒下,射出的箭矢开始稀拉,惊呼惨叫越来越大,压过鸣镝之声。
这一刻,整个战场上空,只充斥着两种声音——恐怖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枪声与凄厉濒死的惨嚎声。
终于有人哭嚎:“不要再往前冲了……人都快死光了,死光了!”
又有人惊恐狂叫:“枪牌手死光了,盾墙没了!我们都成了靶子,快跑……”话音未落,脑袋突然炸出一朵血花,一头栽倒。
有元兵再也受不了,手里弓箭一扔:“宋人火枪厉害得紧,打不过啊!跑吧……”
一道刀光掠过,这名叫嚷的百户官被梁雄飞斩首。此时这故宋降将满眼血丝,嘶声大吼:“不许乱!不许跑!后面有督战队,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不如前进,尚能搏取一丝生机……”
砰砰砰!三颗铅子长了眼睛似地不分先后钻进梁雄飞的胸膛、小腹、大腿。梁雄飞的吼叫嘎然而止,大口鲜血喷出,身躯一晃、再晃、三晃,轰然倒下。他最后说的两个字是“生机”,然而他却没了生机。
“不好了,万户大人死了!”
“跑吧……”
梁雄飞一死,他所指挥的右锋矢前阵率先崩溃,旋即引发左锋矢前阵、后阵等三阵动摇。
百家奴率五百蒙骑在后方大砍大杀,连续斩首百余,刚勉强遏止住崩溃,却听得龙雀军那边鼓声雷动,杀声震天——龙雀军近战枪牌兵与刀斧兵出击。
龙雀军两千近战猛士悍然出击,终于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新附军残部全线崩溃,百家奴与他的五百蒙骑都被淹没在乱流之中,不少蒙骑被掀翻落马,无数双大脚踩过,践踏成肉泥。
兵败如山倒,士气荡然无,万余元军,此时不过是万余只牛羊。经此一役,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支军兵再也无法上阵,基本废了。
小山包上观战的元军将帅一个二个面肌抽搐如牙疼,伯颜面沉如水,轻轻吐了口气:“火枪杀阵,这就是宋人的火枪杀阵啊……”
原本元军战法是抵达赤旗所在,再来个万箭齐发,声先夺人,起码要给宋人来个狠的。至于这帮新附军拼光了都不打紧,只要拼掉龙雀军一半甚至两三成就是胜利。万没料到,两万人的冲击,竟然都冲不到龙雀军阵前——只差三四十步啊!但就这数十步之距,却如同天垫,任是怎么死人都冲不过去哇!
接下来,该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