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漠漠,黄沙满天,平野上两支大军在震天的鼓声中越来越近,最后狠狠撞在一起。
轰!
就像两股泄闸的洪流,汹涌撞击,溅起无数浪花。而那浪花,是无数破碎的兵刃旁牌,是一具具爆开血雾的血肉之躯。
既使距离铜鼓山如此遥远,也能听到那冲天的怒吼,濒死的惨叫,以及金属剧烈碰撞轰鸣。
镜头里,两支军队的最前沿接触部分,就像两台对滚的绞肉机,不停滚卷,不见大片血肉抛飞,唯见军阵不断被吞噬,层层削减,由厚变薄……
山风劲吹,空气中竟有一丝淡淡血腥。
“好惨!”身为御林军性质的武功队一员,韩大用(蚱蜢)自追随赵猎起,参加的所有大小战斗,从来都是用火器、甚至有时还是最强的半自动火器横扫敌军。第一次见到这样没有火力支援、纯肉搏的冷兵器绞杀战,深为其惨烈而震憾。
一旁的最小队员陆七郎也不禁连连点头,脸色有些发白。
倒是像江风烈、马南淳、龙飞翼、沈平波、常泰、呼延啸这些从冷兵器战争走过来的将领们早已见惯,神情平静。
赵猎默默看着,冷兵器时代正面战场对战,就是这样的残酷、血腥。双方兵力相近,武器装备相近,训练相近,战斗力也相近……那么剩下的,拼的就是意志了。
战斗残酷而惨烈,双方损失都很大,但元军后军数千步卒并未动,宋军这边也没动。双方都在等,等对手先撑不住。
元军后阵前,王惟义焦灼万分,不时回头看向小山包。尽管他知道这样的举动很多余,因为一旦有命令,中军那边就会摇旗传令,他再看也没用,但他就是忍不住。元军左右翼死光了他一点不心疼,唯独中阵惨重的伤亡令他揪心,组成中阵的这二千多步卒可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底子啊!
按蒙元正常编制,他一个下万户,撑死了也就三四千人马。这次还是因为大战将起,加上高兴败亡,手下兵将骚乱,王惟义施展手段,硬生生摆平了。伯颜考虑到他既往功绩,加上用人之际,便将高兴旧部约三千汉军拨给他指挥,这才有了眼下近乎一个上万户的规模。
在布阵时,王惟义动了点心眼,把高兴旧部放在左右两翼,中阵则是他的嫡系新附军,而眼下战损最惨重的就是左右两翼的汉军,毕竟他们承受的是正侧两面压力。中阵虽然好点,但现在阵形越来越乱,伤亡也开始增大起来。
王惟义倒不怕百家奴看出来,他心里清楚,在百家奴眼里,汉军也好,新附军也罢,死哪个,死多少,他都不在乎,他只要赢。
王惟义也想赢,却不想自己的嫡系全打光,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希望百家奴赶紧吹角,把后军压上去。然而远远看去,那张特有的蒙古大饼子脸冷峻如磐石,毫无表情。
“这个混蛋!不是他的崽不心疼啊!”王惟义心里痛骂,眼里满是愤恨与无奈。
激战近半个时辰,两台绞肉军阵渐渐慢下来。毕竟古代冷兵器作战靠的是体力,而生死搏杀体力更是大量流逝,这还是上万人的规模,若是几百上千人搏杀,不消一时半刻就会决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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