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到定点地方,由叶枭抱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开始今天的婚宴。
因为是复婚,所以程序跟新婚不同,叶枭接过话筒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当年他白手起家创业,是身边的女人陪着他一路走到今天。当年没钱,婚礼都没有好好办过,现如今结婚满十五年了,特别补办今天的婚礼,希望大家为他们的感情、婚姻做个见证。
台下,梁柔身前身后好几个女人都掉了眼泪。叶枭说的动情,当年陪着他身边的妻子,是最娇嫩的花。如今也许岁月蹉跎,妻子已经不在是当年的小姑娘,但是这份感情,却历久弥新,永存心间。
这种风风雨雨一同走过的感情,最令人动容,就连梁柔都有些鼻酸。多少人在漫长的岁月中劳燕分飞,能撑到最后的,自然是大家所羡慕的。
景杉伸手过来搂住梁柔轻声哄,拿着纸巾体贴的递给梁柔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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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徐泽池不解其意的问聂焱。
徐泽池最近笑容满面,那副藏不住欢乐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就牙痒。没办法,谁让他有儿子了呢,就在不久前,徐泽池现在的妻子顺产生下一个男孩。徐泽池到了如今的年纪,见到孩子简直跟看见了个金疙瘩似得,当年还说关墨有个儿子就满世界炫耀,怎么看怎么碍眼,现在可倒好,他自己比上关墨,有过之无不及。
聂焱从梁柔身上收回目光,他这一场婚礼,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叶枭以及樊可馨,几乎所有的心神都在梁柔身上。她穿着白色的旗袍,看起来娴静有雅致,安安静静地坐在景杉身边。景杉跟周围的人聊天,她也不参合,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微笑点头,乖巧的像是个漂亮的中国娃娃。
看得出她很放松,跟景杉在一起,比跟他聂焱在一起,让梁柔放松。这一点,实在令聂焱无法接受。心情抑郁是理所当然的事。
徐泽池现在可管不上聂焱的心情,拿出手机放大照片给聂焱看,光着屁股的小婴儿,软的像团棉花,聂焱望着照片里的孩子出神,结果照片一转就变成了徐泽池的脸,“怎么样?漂亮吧?是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儿子!瞅着就是个仙童下凡的模样。”
另一边柯桓嘴里的酒都要喷出来,还仙童下凡,亏徐泽池有脸说。
徐泽池半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大言不惭的嘲笑,“你们这些没孩子的懂个屁!等你们有了就知道了,现在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要,就要我家寿宝!”
起的都是什么名字!
柯桓自诩文化人,实在受不了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名字,就说:“关墨儿子叫福宝就够土的了。你这更吓人,叫什么寿宝啊。”
徐泽池一梗脖子,“兴他家孩子有福气,就不兴我家孩子长寿?土怎么啦?要真是能让孩子长命百岁,叫狗剩儿我都愿意。”
柯桓一拱手,“社会社会,惹不起惹不起。”
徐泽池聊起孩子来没完,“你们俩可加把劲,快点生孩子,要不然好名字不多了。”
柯桓翻白眼,“福禄寿喜,你们这不是才占了两个,还有两个呢。”
“禄宝?喜宝?”徐泽池哈哈笑,“看吧,剩下的果然不比我们的好听。”
聂焱嘴唇微动,禄宝?喜宝?这两个名字,如果他跟梁柔的孩子生出来,倒是可以叫这两个中的一个。若是双胞胎就一起叫了,跟兄弟们的孩子凑成一幅‘福禄寿喜’,寓意好,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会好,就跟他们这些人一样。
想起这个,聂焱心里密密麻麻的疼,失去的孩子........
聂焱再次回头望向梁柔,却看到梁柔被景杉搂在怀里,那模样像是在安慰她。
瞬间,聂焱的眉头就鼓起来。
站起身,迅速离开了他的座位。
聂焱走后,徐泽池神神秘秘跟柯桓讲,“他现在是越来越让人摸不清了。”从前的聂焱不是话最多的,但至少让人能看明白心里的想法。现如今聂焱身份不同,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徐泽池到聂焱走,都不知道聂焱到底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
柯桓手里端着酒,想起当初尉迟翊结婚,他们兄弟几个还能凑一桌子人,现如今,叶枭办宴席,才不过来了三个。关家与尉迟家的争锋已经不是秘密,元彰已经没了,当年的元宵,现如今也早改头换面,至于聂焱......
柯桓呵呵一声,问徐泽池说:“二哥,你还记得你当年说的英雄梦吗?”
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
当年徐泽池才不过十七,带着年岁更小的关墨聂焱还有柯桓尉迟四个一起跑去加拿大看极光。几个大男孩躺在极光下的水晶顶房间里许愿,一人一个英雄梦。
别人的徐泽池也许会忘,自己许的愿,又怎么可能忘呢,嘿嘿想着说,“当然记得。”当年他誓言要睡遍所有漂亮女明星,让她们尝尝他徐大d的威力。
现在想想,当年说的那浑话,可真是够可以的。
花间流连这么多年,现如今他徐泽池的手机拿出来,竟然找不到几张女人的照片,满满当当都是孩子。想起从前,徐泽池有些感慨,“早知道今日,当年就不会犯蠢。”
看尽年少轻狂的时光,徐泽池觉得自己有些蠢。那么多女人身边过,他从未如今日这般欢喜踏实。
不过........徐泽池转眼就问,“你提我干什么,不是在说聂焱么?”
柯桓一笑,“他啊,怕是跟你一样,梦醒了。”
徐泽池听不懂,反倒苦口婆心的说柯桓,“你又不是你爹,还想写武侠咋地?好好的说人话!”
柯桓不多言,只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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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没忍住哭了一场,就担心自己的妆会花,跑去卫生间里补妆。
叶枭定的这酒店,外面奢华还不算,卫生间那也是一等一的高级。梁柔看着放在卫生间里大束的百合花,真的觉得好浪费啊,这种在外面按枝要价卖的花,在这里竟然是用来装扮厕所用的。梁柔看看脸上的妆还行,有些晕开,但不至于难看。转头推门进了一间单间,想着随便上了厕所。
谁知道她才进去,还没等关上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地推开了。
梁柔吓死,抬眼就对上聂焱一张肃杀的脸。
他真的杀气腾腾。
梁柔也冷下脸,“这里是女厕所!”
聂焱不理她,不仅进来了,还顺手把门关上。梁柔觉得危险,就挣扎着要出去,被聂焱粗暴的定在一侧的墙壁上。仿欧的装修,墙上都是一块块鼓出来的青涩砖头,顶在梁柔背上,有些疼。
他定定地望着她,尤其是她藏在镜片后面还泛着水光的眼睛,“为什么哭?”
梁柔侧头不看他,也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处境下,她其实害怕大过于其他。
她不说话,聂焱就自己说:“看别人结婚感动哭了?”
从聂焱到会场开始,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梁柔身上,她痴痴地带着羡慕的望着樊可馨的目光,他当然看得到。她为什么会哭,大概,他也能猜到。
提起婚礼,梁柔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天叶枭樊可馨的婚礼的确让梁柔感慨良多,只是这感慨她能跟任何一个人说,却不能对聂焱说。能说什么呢,她跟了他七年,也不曾得到一场婚礼。梁柔不是樊可馨,没办法拿自己的半生去赌。聂焱更不是叶枭,叶枭虽然混蛋,但是在樊可馨走后,孤生一人过了那么多年。而聂焱,他已经跟温玉订婚,马上就要结婚了。
没有可比性,却更心酸。
眼看着梁柔眼泪又要往下掉,聂焱就说:“我们也结婚好不好?我办一场比他们这个更盛大的婚礼。”
以聂焱目前的财力地位,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做到。重点是,必须他愿意。
梁柔听到这话才转头对上聂焱的眼睛。
聂焱好不容易被她看一眼,就激动的语无伦次,“你想要婚礼,那就办,想要什么样的就办什么样的,你留在我身边,想要什么都给你。”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聂焱是这个意思。
梁柔也听懂了。
可是.......“温玉怎么办?”
这种时候提起温玉,自然是煞风景的,聂焱微微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梁柔解释温玉的事。只要温玉跟尹雅联手陷害梁柔的证据找到,那么就是温岐海出面,也不能强迫他去娶温玉。但是.......目前,证据还没有找到。
让聂焱直接对梁柔说当时的医闹是温玉尹雅联手搞出来的,他又有点不敢说。
毕竟这一切,根本原因都是他。
他这么一犹豫,梁柔心里就懂了。如果聂焱打得是两个女人都要拢在身边的主意,那梁柔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她还没那么贱,愿意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丈夫。
梁柔脸色一变,聂焱就慌了,急忙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不会娶温玉,我只有你一个。你再等等我,等我解决了温家的事,我们马上举办婚礼。”
只是这话,梁柔已经不信了。
“等等你?等多久?再等一个七年?”梁柔这下眼泪珠子彻底挂在下眼睑上,她硬忍着不眨眼睛,泪珠儿就那么挂着,也不掉。从最开始,聂焱就说让她等,等他斗倒聂子赫。后来聂焱提分手,她离开,去了帝都,聂焱找来,还是说让她等,等他能比聂兆忠更有权势。就连她怀孕了,聂焱也不松口说婚嫁,依然让她等。
现在,聂子赫早已经不构成威胁,聂兆忠更是插上了呼吸机。聂焱依然让她等,等解决了温家。
梁柔已经等了一个七年,回首过去,这七年里,快乐远远少于痛苦寂寞,她一个人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夜。他忙,忙着跟全世界作战,忙着争权夺利,甚至忙着讨好别的女人,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等他,等他偶尔想起她,在他受挫的时候来安抚他。
真的很累。
一个人撑过七年,无休止漫长等待的感情,真的精疲力竭。
聂焱被她问的,就差给她跪下了,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梁柔,看着她的眼泪滑落脸颊,根本没有停留的消失在两个人之间。他想解释,却发现,在她面前他早已经没有了信用,这七年,他给她的实在太少。
连说句‘我错了’好似都是敷衍。
聂焱无言,只能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开她。
梁柔身体往身后的墙上靠,她有些脱力,实在是没想到走到今天,聂焱还能说出让她再等一等,解决了温家他们就结婚的话。从第一次聂焱求婚开始,到如今,也有好多年了吧,他经常把结婚挂在嘴上,却一次次的失言。
言而无信这种事,次数多了,就会让人忽略原因,只记得结果。
梁柔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的说:“你不用拿个婚礼来当诱饵,我从前是很盼望你能娶我,想要你立下誓言说会爱护我生生世世。”那曾是梁柔最美最好的梦,为了这个目标,她什么都能忍。但一切皆成空,她熬了这么多年,别说名份,就是聂焱的一通电话,她都等不来。知道他跟别人订婚,还是在报纸上看来的消息。
笑容变得苍凉又讽刺,“我很快就要结婚了,要办属于我自己的婚礼。不需要什么排场,简单温馨,我就满足了。”
聂焱瞬间爆发,他吼起来!
“我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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