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的,不能惹梁柔不高兴。
六猴儿当然知道安安跟叶黎昕之间的事情,这个时候,要真敢把叶黎昕放进去,再惹了梁柔不高兴。等聂焱回来,能吃了六猴儿,六猴儿成天诚惶诚恐的。
叶枭觉得聂焱小题大做,梁柔也不过就是在楼梯上摔了下,生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而且六猴儿这话什么意思啊?见了他儿子,梁柔就要不高兴?
热脸贴冷屁股,真是到了一种境界。
叶枭也生了气,别人不喜欢他儿子,难道还专门送上门去让人嫌弃。叶枭带着叶黎昕回来,路上就训儿子,“你瞅瞅你干的这事,你爹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
叶枭就是气不顺,其实想想,儿子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叶黎昕一直不说话,安安转走后,他就没有在逃过课,出乎意料的乖巧。要不是看他实在是听话,叶枭也不会领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梁柔跟前去。
此时面对梁柔,叶枭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只是要让趁这个功夫说让叶黎昕跟安安见见面,他又说不出口。好像他花钱替梁柔摆平事情,是为了能让梁柔把安安交出来一样的。
想的多了,反而没有说出口。
梁柔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官司,她在把安安转学走的时候,就已经把叶黎昕的事情放下了。
跟叶枭道别后,梁柔回到自己的病房,她一直住在医院里,是因为流产后养身体,也是因为过年期间,她想要留在医院里陪着妈妈跟弟弟。梁辛这个情况,无论如何,李秀丽都会陪着儿子的,梁柔一个人回去家里,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才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见病房里赵湘景杉还有安安都在,梁柔就提起了心。
赵湘对着梁柔拿出以往当师父的严厉,“听说你不想做这场手术?”
梁柔一下子就有些心虚。虽然平时跟赵湘关系很融洽,但是毕竟是她的老师,真的板起脸来,还是有她的威慑力在。
看梁柔有些缩起来的模样,赵湘就生气,训斥她说:“我带了你那么久,白教你了!居然连手术台现在都不敢上!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赵湘说的毫不留情,而且还是在安安面前,梁柔就有些招架不住。
景杉急忙往梁柔身前挡,“妈,你这怎么就凶上了,她这不是因为上次的事.......”
赵湘手里拉着安安,也不放手,但是也没打算软下去,就算景杉挡着,赵湘也还是要说,“不就是出现了一例死亡病例,这有什么!就是最顶尖的医生站在这里,他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自己百分之百能救活病人!咱们神外科,基本上都是跟人的脑袋打交道,如果你们觉得开颅手术一定要万无一失,那往后,就别做手术了!”
基本的知识都在提醒世人,世上没有百分之百一定能够有胜算的事,尤其是在医学界,哪怕是最权威的医生,也都要在手术前跟家属再三确认,手术存在风险,成功率再怎么高也不敢说百分之百。只要有人说她能包治百病,绝无遗漏,那不用怀疑,绝对是骗子。
没有这样的事。
人的身体,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最好的医生能随机应变,做到针对不同的人开出不同的治疗手段方法。但是谁又真的敢说自己能万无一失。
梁柔从没有经历过这个,她是真的运气不错,从开始上手术台就有赵湘一路保驾护航,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第一次碰上,难免会怀疑自己。
赵湘当头棒喝,“你在想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个经验手感的问题,你以为你逃避个一年半载,就能跨过这个坎?绝不可能!人一旦堕落——哪怕是短暂的几个月,老天爷就会以更快的速度收走你的天赋与力量……????”
这话就提起了赵湘的心头伤痛。
她是真的自愿放弃医生这个职业的吗?不是的!经过手伤之后,赵湘调养了很久,又因为聂兆忠,出国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虽说她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但是曾经的手感却回不来了。赵湘这样一辈子都奋战在手术台上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问题,她不能再站上手术台,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天赋已经不在。
而她又不是梁柔景杉这等刚出茅庐的年轻人,还能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
现在的赵湘,已经达不到她曾经巅峰时期的技术,所以她隐退,不在上手术台。现在看到梁柔的退缩,赵湘痛心疾首。只要有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放弃站在手术台上的机会,那么这辈子,也就完了。医生是个很需要长时间频繁练习的职业,要不然怎么说一定要找个经验老道的医生,每天都有手术的医生,这一刀划下去,深浅力度,都有数。
敢让个生手来做试试,保准一刀下去就没轻没重。
在赵湘来看,梁柔休息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所以赵湘跟院方力荐要梁柔尽快恢复工作状态,她怕梁柔就此荒废。
赵湘拉着安安,说:“你答应安安要做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怎么能退缩!”
梁柔从景杉身后走出来,安安乖巧的站在赵湘身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梁柔,可能是刚才赵湘发脾气,吓到了安安,安安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梁柔被赵湘说的话给震撼到,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失去站在手术台上的能力。
也许赵湘是对的。
她不能松懈。
赵湘带着安安走后,景杉有些抱歉,“我不知道我妈妈对你这么严厉。”
要知道赵湘对景杉都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妈妈跟梁柔还有这样的一种相处模式。梁柔却不觉得有什么,她甚至想起了多年前赵湘骂她手术当中跑神,当时也是劈头盖脸的骂,狗血喷头般犀利。
这些年,其实梁柔该好好的感谢赵湘,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严师一路训导,她大概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而且,就是景杉在某些领域,也比不过梁柔。
赵湘对梁柔,是完全不藏私的在教。人生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梁柔的福气。
梁柔点头做手术。
虽然心里还是隐隐的害怕。
年后的第一场手术,景杉当一助,赵湘只是充当了二助。背地里不少医生窃窃私语,说梁柔跟景杉绝对有问题,要不然怎么能让已经退休的赵湘都现身出场为梁柔站台。要知道赵湘的名号,在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心中,那跟神话没什么区别。
医学院里神外科的系主任。
跑来给梁柔做二助,这事情合理吗?
不论外面的人怎么说,梁柔因为赵湘的陪伴,无疑踏实了很多。有一种暖意在心中荡漾,手术当然很成功,尽管很多人说酸话,说这事都是赵湘的功劳,梁柔不过是搭了顺风车。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医院里从上到下都很清楚,梁柔是后台很硬的存在。医闹的事情,完好无损不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站上手术台。
还有赵湘的加持。
手术成功后,赵湘说梁柔,“看吧,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跌倒了要爬起来,实在是一件相当于冲头再来的事情,赵湘连消带打,连哄带骗,没给梁柔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帮着梁柔度过了这道坎。
在这之后,梁辛进行了手术。不过这手术是微创的,根本不用梁柔去做。
术后,梁辛头部的血块被清除,按道理他该很快清醒,但是结果却并不是如此。
医院查来查去都查不出结果,还是景杉拿了本外国的期刊来说他觉得梁辛的情况,像是这期刊上说的一种。
新型药物。
最尖端的一种生物科技,被注射的人看起来身体一切都如往常,只是会长眠不醒,成为活死人。
梁柔不明白,“这种药物制造出来,是打算做什么?”
这哪里是药物,根本就是毒品。
景杉说,这种药物对于当下罹患难以治愈病患的人是个好东西。就等于变成一具活死人,等到若干年后再清醒,如此以来,就能等到自身疾病的治疗方法被研制出来。
梁柔难以相信。
“这不可能。”
景杉也只是推测,并不肯定,他宽梁柔的心,“也有可能是梁辛自身出现了什么问题,在观察看看。”
也只能这么想了。
日子一天天过,春暖花开,梁辛还是一如往常。
李秀丽甚至绝望的跟梁柔说,如果梁辛此生都醒不来,那她就带着梁辛回玉洲市去,不能给梁柔添麻烦。
原本李秀丽觉得景杉一家实在是好,现在梁辛要是身体恢复不了,那就是个大累赘。虽说梁辛的医药费都是给报销的,他算是公伤,但是成天这么躺着需要人伺候,还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刘秀丽说:“景家人再好,也恐怕接受不了你有个需要照顾一辈子的弟弟和一个不怎么挣钱的老娘,为带着你弟弟回去,你就能好好嫁人。”
这话说的梁柔简直想哭,“妈,您别胡说,我能担得起你们。”
虽然担子不轻,但梁柔觉得自己还担得住。
尽管梁柔这样说,可是李秀丽却不能安稳,儿子成了这样子,她伤心难过,却也不想因为儿子,再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来临海市这么长时间,李秀丽能看出景杉对梁柔的好,也能看出赵湘对梁柔的提拔,能遇上这样的贵人,李秀丽简直恨不能给这一家人磕头才好。
万不能在麻烦人家。
李秀丽甚至偷偷地收拾东西,打算带着梁辛回玉洲去,被梁柔跟景杉一起拦下,梁柔为此还哭了一场。
“您这到底是干什么啊!就这么走了,辛辛这辈子就真的没救了!”还查不出梁辛到底是什么情况,景杉已经在联系让梁辛出国去治疗。根据景杉的判断,梁辛应该是被注射了特殊药物。
没想到李秀丽会来这么一出。
无怪乎梁柔会哭,梁辛这种情况,要是回了玉洲市,李秀丽自己又没有多少存款,多半可能就是把儿子带回家,真当植物人照顾一辈子。
那梁辛就真的没有恢复健康的可能了。
梁柔哭,李秀丽也哭啊,她看看景杉,觉得人家哪里都好,现在还没跟梁柔正式结婚,就已经忙活着要把梁辛往美国送。
李秀丽难过的很,就说:“当年为了我们,你就把自己献出去一次了,现在妈不能再让你这么做。”
当年为什么唐钦母子能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还敢把安安扔了,可不就是因为梁柔跟唐钦结婚的时候,正是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虽说最后他们也没让唐家帮太多,可是人家当时娶了梁柔,给了聘礼,这就是帮忙了。
梁柔结婚后一直抬不起头来,也是因为这个。
刘秀丽不想让梁柔跟景杉也被自己跟梁辛拖累,两个孩子,能有一个过的好,也成啊。
景杉看母女俩连哭带吵,急忙站出来灭火,站在刘秀丽面前特别珍重的说:“阿姨,我对梁柔是真心的。不是什么献身,要是您不放心,我现在就能娶她。她成了我妻子,梁辛就是我小舅子,我再怎么说也有责任管他。”
他这么一说,李秀丽简直感激死了他。
梁柔想辩解,她跟景杉不是这种关系,可是景杉拉着她摇头。现在的情况,安抚住老人,让梁辛能出国治疗才是关键,其他的,不重要。
被景杉拦着,梁柔才闭了嘴。
四月份的时候,传回消息,聂焱的官司结束。
加拿大联邦最高法院于4月16日做出终审裁决,认定聂兆忠及其长子聂焱涉及在海外避税高达875万加元。根据裁决书,聂兆忠除了需支付875万加元的避税款项以及10%的罚款(即约87.5万加元)外,还需承担上诉的诉讼费用。
这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瞩目,就算有人提起,也不过就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聂家打了半年的官司,也不过就是破财免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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