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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半年前聂子赫跟元天霖对上眼以来,聂子赫就跟元家的关系更加亲密。尤其是基海兆业的董事会马上就要召开,聂子赫想要进董事会,他需要被提名,以及被其他股东支持。仅仅是他出面,并没有说服力,是元天霖亲自给好几个基海兆业的董事打了电话。
就元天霖这样黑白两道都有势力的人,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好几个董事都表示会提名聂子赫。
马上董事会就要召开,正是最关键的时刻,结果元家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聂子赫才不会相信这是巧合,他立刻就说:“一定是聂焱!一定是他!他想阻止我进董事会!所以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聂焱最近都很沉寂,甚至连公司都不来。
聂子赫其实很不安,要知道之前聂焱悄无声息了半年,回来就已经拿到了基海兆业一半的股份。这一次董事会马上就要召开,聂焱竟然如此安静,聂子赫完全不相信聂焱会眼看着他顺顺当当进董事会。
“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元家出手。”
聂子赫现在最大的靠山出了父亲聂兆忠,就是元天霖,还有整个元家。元家出事,聂子赫无疑会被削弱势力。
尹雅担心的也正是这个,现在的聂焱,让尹雅觉得深不可测,他不在抛头露面,却一出手就能致人于死地。
不寒而栗的感觉。
尹雅一时没了主意,“那咱们该怎么办?”
这一次聂子赫进董事会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定,若是聂子赫连董事会都进不去,那跟聂焱争夺家产就无从谈起。
聂焱现在捏着基海兆业一半的股份,而且两年前就已经进入董事会,甚至还是董事会副主席的身份。
聂子赫跟他的差距不所谓不大。
这一次聂子赫是孤注一掷的,他连元天霖都肯低头去求,许了那么多的承诺。
聂子赫绝不能输!
如今的聂子赫也不再是当初的他,被聂焱这样的竞争对手逼着,聂子赫也变得更加决断起来。他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他能背后下黑手,我当然也可以!”
让聂焱无心恋战的法子,不是没有!
尹雅随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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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对外面的风暴完全无知无觉。
她上班后就觉得医院气氛跟昨天有了些许的不同,不管是医生护士,见了梁柔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谈不上友好。
上卫生间的时候,梁柔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a:“那个梁医生看起来不像是不好相处的人啊?你们至于这么怕她吗?”
b:“你知道什么,你见过那个恶人脸上就写着我是恶人了?她能轻轻松松的把张医生逼的离开医院,搞死你还不是小意思?”
a:“不会吧,我没惹她啊。”
c:“张医生惹她了?不就是说她是空降部队吗?这话难道说错了?就凭一句话就能让人丢了工作,可见这人心多狠。”
a:“我的天,那我还是离她远点。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丢了工作。”
c:“哼!这种靠关系进来的人我最看不上了,自己没本事还喜欢挤兑别人!张医生是脾气不好,但是也不会害我们丢了工作啊。”
........
等说话的人走后,梁柔才从隔间里走出来。
怎么说呢,心里当然是觉得委屈,但她知道辩解无用。
昨天聂焱一出手就让张曼清滚蛋走人,这样的行为对聂焱来说是轻而易举。梁柔也在那个瞬间觉得很爽快,但是事情总有反作用力。张曼清这么毫无征兆的被免职,多少会让其他的医生护士心生忌惮。就算平时跟张曼清关系不好的人,也会兔死狐悲担心自己的前途。
很自然的,梁柔就成了被排挤的对象。
从卫生间走回办公室,梁柔总算明白身边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防备又怀有敌意。
进到办公室,叶枭也在,今天樊可馨所有的检验报告都出来了。早上来,景杉跟梁柔已经一起研究过。
此时景杉正在跟叶枭说樊可馨的情况,“报告结果,我跟梁柔两个人的意见基本一致,颅咽管瘤的可能性最大,伴幕上梗阻性脑积水,不过脑积水的程度并不重。”
看到梁柔进去,叶枭全副精神都凝在梁柔身上,“你看怎么治?”
其实病人家属对这些所谓的医学术语根本听不懂,叶枭想要的答案很简单,就是怎么治疗能让樊可馨恢复健康。
梁柔的想法当然是,“做手术!”
再没有比切除肿瘤更好的办法。
然而景杉却不同意,“我不赞同,你们看。”他指着樊可馨脑部的x光片子,“病人的肿瘤有4.7cm??3.9cm??3.7cm这么大,而且病变向上突入第三脑室,向后推压脑干受压变形。如果动手术,这区块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有一点点的误差就会让病人瞬间丧命。按照医院惯例,这种病人最好保守治疗。”
景杉说的医院惯例,是这几年被医闹彻底给吓坏了的医院惯例。
这种高风险的手术,成功率太低。所以能保守治疗就保守治疗,救不过来是病人没熬住。可是若是上手术台,死在手术台上,那就是立刻马上就能见结果的事情。也让病人家属有更确凿的理由来跟医院闹。
梁柔原本就有些火气,听到景杉这话,整个人都怒起来。
“病人之前已经耽误了三年,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她现在已经双目失明,且肿瘤压迫神经,她连行动都已经无法控制。这种情况下,保守治疗只会让她病情加剧,如此下去,她连最后手术的机会都会失去。”
人长时间的身体机能丧失,就会失去生命力,到时候别说手术之后的恢复,就是上手术台都已经成了妄想。
梁柔不仅觉得要做手术,而且要越快越好!
樊可馨的身体已经容不得半分迟疑,她已经熬了三年,只要人的意识一垮,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在景杉的心里,梁柔显然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夫。尽管知道梁柔跟着赵湘在外面已经主刀了两年,可是景杉没亲眼见到过啊。他的意识里,梁柔不过是医学院的学生,根本不懂医院里的环境。景杉气的拍桌,“我这是为了医院为了你考虑,樊可馨这样大的肿瘤,就是专家会诊都不敢轻易开口说动手术。你凭什么?”
梁柔脑袋发懵,就这么跟景杉吵了起来,“什么叫为了医院为了我考虑?现在难道不该是为了病人考虑?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如果做手术,病人还有三成的把握能活下去,若是保守治疗,她必死无疑!”
就樊可馨现在的状态,拖不久的。
被景杉抓住话头,“你自己也说只有三成的把握,三成是多少?30%,那么也就说还有70%的概率,病人会死在手术台上,这个成功率,谁敢赌!”
“我敢!”梁柔吼起来。
别说还有三成的把握,哪怕就是百分之一的成算,梁柔也想试一试。
叶枭听不下去,“你们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这事儿要家属同意吧?”
景杉跟梁柔同时噤声,却并不相让。
叶枭也拿不定注意,“让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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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觉得办公室简直要窒息,就跑去赵湘现在的病房。
进去就趴在赵湘的病床上,显得特别受伤。
赵湘问怎么回事,梁柔就说了出来。
听到梁柔说她跟景杉拍桌子吵架,赵湘有些惊讶,景杉跟梁柔两人的性格,她都很了解,能让这两个人吵起来真不容易。不过想想是为了病人,倒是也有情可原。
每个人认真的点不同,梁柔平时脾气软,一旦到了工作上,她就是再强硬不过的人。而景杉,也是如此。
赵湘毕竟当医生久了,意见很温和,“这事情还是要病人跟病人家属做决定,咱们医生只能治病,却救不了命。你实话实说就好了,别心里过不去。”
多了解梁柔,赵湘知道梁柔心里过不去。在这方面梁柔是有些菩萨心肠的,总想救所有人。不过这也是做医生必备的心态,要真都权衡利弊,就不是医生,而成了生意人。
梁柔不只是为了樊可馨的事情心里难受,还有就是周围同事对她的冷淡。之前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华西市,梁柔都是被人喜欢的对象,谁不夸梁柔一声好。没想到来了心心念念的中心医院,竟然会被人排挤。
梁柔没有遭遇过这个,有些适应不良。
好在还有赵湘,听赵湘说说话,梁柔的心态就能调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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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湘的病房里出来,梁柔就想去看看樊可馨。不管手术与否,樊可馨都会走一条艰辛的路。
樊可馨的病房里,叶枭跟叶黎昕一人一边守在病床前,叶枭的眼睛甚至都有些红。
梁柔进去的时候,叶枭就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跟梁柔说:“具体的情况我跟她说了,她想要再问问你。”
梁柔嗯了一声,坐在了樊可馨旁边。
樊可馨眼睛看不到了,声音也不大,她极虚弱的问,“要是手术,我活下去有三成把握?”
梁柔顿了下说:“27%,国内外你这种肿瘤的成功案例,全部算下来成功率是27%。”昨晚梁柔忙忙碌碌的查找,不是没有成果的。
27%实在不算是一个高的成功率。
虽然梁柔坚持要争取这27%的成功可能,但是真的面对樊可馨说出来,梁柔还是觉得残忍。
告诉一个人,你只有27%活的可能..........
樊可馨倒是很平静,她甚至笑了下,她之前激素吃多了,脸胖的有些变形,笑起来也不好看。但是奇怪的,让梁柔感觉到了一丝安然。
樊可馨说:“那就做手术吧。回国前,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能有这27%算是我赚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虚弱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黎昕就在妈妈身边,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死死咬着唇,一点声音都不露。
其实回国前,妈妈已经跟他说过,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对于一个从小被妈妈一手带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消息,太难以接受。
樊可馨固然可怜,可是梁柔却看不得叶黎昕这幅样子,她会不自觉的想起安安。
都是单亲妈妈,同命相连。
若是今天是梁柔躺在病床上,安安大概会天崩地裂的哭吧。这么想,叶黎昕已经算是很坚强。
樊可馨答应的很爽快,反倒是梁柔有些迟疑,“国内目前这方面的专家最好的就是我老师赵湘,可是她伤了手。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请国外的专家来主刀。”
梁柔毕竟资历浅。
樊可馨手背输液,她不断的摸索,梁柔下意识的将手伸过去,被她抓住。
樊可馨说:“不要别人,就你来给我做手术。”
这份信任来的莫名其妙,梁柔实话实说,“我其实不算老医生。”
樊可馨却不怎么认为,“我就相信你,别的人,我会害怕。”
樊可馨看不见东西了,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之前叶枭请来的专家不少,每一个说话都是冷冰冰的,多少也有些悲观的情绪。只有梁柔不是这样的,她说话很温柔,甚至对叶黎昕的无理,也没有多苛求。昨晚叶黎昕回来还跟樊可馨说,梁柔已经原谅他了,还会照顾他吃饭。
女人总是感性,樊可馨就是觉得梁柔可以信任。
毕竟是开颅手术,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从生病以来,樊可馨几乎每一天都是煎熬。其实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樊可馨怕梁柔不同意,就又说:“我早就不怕死了,能死在你手里,我大概会舒服一点,不那么疼。”
梁柔这样温柔的人,就算最后手术失败,想来也会让她安安然然的走。
樊可馨很怕国外那些医生,他们都像是完全没有同情心的机器。从不会安慰她,也不会给她什么安全感。
梁柔听到她这种话,心就难过起来。
人病到这样的程度,其实心理防线是完全垮塌了的。
害怕、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达到了巅峰。樊可馨从前还能硬撑,现在回国,儿子都安顿好了,她真的无牵无挂了。
这怎么能行!
梁柔给樊可馨打气,“我有个女儿,一直相依为命,我一天不在她身边,日子都没法过。我不敢想我要是撒了手,她将来要怎么办。我还没有看着她长大,结婚,怎么能安心。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简简单单几句话,樊可馨却已经抽抽噎噎哭起来。
她要不是放不下儿子,绝对撑不了这么久。她的黎昕才十二岁,她还没有看着儿子长成高高的帅气模样,更不放心把性格偏执的儿子交给叶枭。儿子养成这样,是她的错,可也是她的痛。
叶黎昕拿着纸巾给樊可馨擦眼泪,“妈妈。”
梁柔捏住樊可馨的手,“别怕,别哭,有我在,你没那么容易死。咱们都要加油啊。”
樊可馨没有多少力气,却还是尽全力去抓梁柔的手,“我一定,一定。”
她也想活啊。
不想死。
从樊可馨的病房出来,梁柔就很想安安,打电话回观海阁,是安安接的电话。梁柔一愣,“你没有上课吗?”
不是说今天会给安安请家教上课的么?
谁知道安安下一秒就哼了声,气呼呼的说:“那个老师是坏人!”
到她房间之后,就问前问后,话题都在聂焱身上。安安原本有些害怕老师,毕竟能套上老师的名头,就该被尊重。
可是那个老师说话怪里怪气的,还说什么,‘真看不出聂总那么年轻竟然有你这么大的孩子’这种话。
安安一溜烟儿就从楼上跑下来,扑进聂焱怀里就大叫,“我不要上课!我讨厌老师!”
聂焱目光一厉,瞪的那个年轻女老师呆立当场,可就算如此,对方还是不死心。
安安在电话里跟梁柔告状,“那老师说,我是私生女!”
其实那老师的原话是,‘聂总的私生女好没礼貌,这样聂总未来结婚怕是会为难。’
这边梁柔听到‘私生女’三个字,脑袋嗡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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