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走远了。高仁跳脚嚷着小米不仗义,不带他进城去逛,好久没吃城南老店的烧鸡,他正馋得慌。
老杨却是扫了两眼主子黑沉的脸色,赶紧扯走了馋虫造反的高仁。
好在,小米惦记家里的大事小情,太阳不等升到头顶就回来了。
许是远隔几十里,她就感受到了高仁的怨念,居然当真带了城南老店的烧鸡。陆武累了一上午,不等卸车就同他抢起了鸡腿,两人吵吵嚷嚷间,陆家大院又热闹起来。
冯简正坐在窗前写些什么,听得院子里的动静,就顺手推开了窗扇。
小米拎着两只装满绸缎布头的包裹,笑颜如花,就那般突然映到他的眼里,也再次刻到了心头。
有些事就是这般,越想远离,偏偏就是越把这事放到了心上。也许凑的越近,反倒越生疏。
他沉默了几日,到底还是没想明白要如何待这个精灵一样鲜活的姑娘。
自私占有,还是忍痛放手…
小米眼见杨伯站在廊檐下,就同他笑着招呼,“杨伯,我给你买了半斤烟丝,还有黄铜烟杆,晚上让嫂子们再给你绣个荷包装烟丝,以后你就不用害怕老冯爷递烟了。”
杨伯连连点头,喜的见牙不见眼。老熊岭的人热情又朴实,自家觉得什么东西好,就一定要请客人或者好友尝尝。
他这些时日常在村里转悠,有时候同老冯爷几个老头儿蹲在一处闲话儿,总是要被塞上烟杆抽两口。
按说,烟丝真是个好东西,抽上几口就觉得精神健旺很多,写文章都更顺利了。只不过,这烟杆从人家嘴里拿出来,再塞到他嘴里,他怎么都觉得别扭。
不想,小米居然发现了这件事,不但置办齐全,还想得这般周到。
“多谢陆姑娘,老头子感激不尽。”
“杨伯客气了,都是一家…呃,我先去后院放东西,一会儿还要杨伯帮我烧火做饭啊。”
小米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含糊岔开了话头儿就回了后院。
留下老杨回头瞧瞧合上的窗扇,很是无奈的叹了气…
晚上时候,妇人们又聚了过来,待得看见满满两大包裹各色绸缎布头儿,都是欢喜坏了。
“小米,这是在哪里寻来的布头儿,花色这么多?”
“嫂子忘了,陈掌柜就是开着布庄啊,我给了二两银子就把所有布头儿都包回来了。”小米张罗着点油灯,随口应了一句。
“这也太合算了!”
“就是,这块素缎都够做一套小衣了。”
女人爱美是天性,见到好布料,免不了爱不释手的挑挑拣拣。
还是刘婶子及时招呼她们回归正题,缝兔子的,裁剪小衣衫的,都是忙碌起来。
小米则趴在桌子上,单独点了一盏油灯开始画连环画的草稿。
虽然前世彼得兔的故事,她特别熟悉,但很多情节在这个时空根本说不出去,还需要适当改换一下。
她这般边想边写,累了一晚,也不过画了几十张。后来累的厉害,索性就开始画些迷你小篮子,小桌椅,小床,碗盘之类,琢磨着给彼得兔子配一套过家家玩具。
她就不相信,风靡前世的玩具,就俘虏不了这里常年关在后宅的千金小姐…
冬末春初的天气,就像老冯爷预见的那般,最后一场雪融尽之后,迅速温暖起来。
山林终于露出了全貌,隐隐有心急的小小芽苞儿钻出了枝头。
鸟雀成群结队飞过田野,留下春日即将来临的讯息,也扯开了新一年的序幕。
这一日,小米做好早饭,甚至都没有心思吃几口,只忙着把成型的彼得兔分类装箱,搭配相应的小玩意儿。
陆武端了饭碗,一边扒着鸡汤粥,一边围着箱子转悠。他一个习武的汉子,自然不喜这些小女孩玩意儿,不过扫了几眼就钻屋里同高仁抢那碟麻辣小银鱼去了。
小米撵着喊他,“二哥,你赶紧吃完饭套车啊!”
话音刚落,不等陆武应声,冯简却是收拾利落从东厢房走了出来。
“我同你一起进城。”
“啊,”小米听得一愣,还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冯简却是走向了马棚,解开了枣红马的缰绳。
老杨也整理了车头的绳子,显见这主仆是打定主意一起进城了。
小米无法,她同冯简之间的尴尬说不清道不明,细究起来还是她在闹别扭。这般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是个事啊!
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哪日突然因为什么事就彻底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