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表面上看是封墨大人大量,不和龙烨廷计较,哪怕死后也放不下魏国,这才留下那些东西,一心一意为龙烨廷的江山考虑。
实际上,封墨是用最残忍的方式在报复龙烨廷和龙烨雪,彻彻底底,毫不留情。
封墨若真是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完全不计较他们的欺骗背叛和不信任,那他就该安安静静一个人地死去,而不是写信给龙烨廷和龙烨雪,承认他是封墨。
就算他想将图纸、书和密信送给龙烨廷,那他完全可以做得悄无痕迹,只要他放在相府的某个地方,御林军上门抄家的时候绝对会发现。
封墨故意写信给龙烨雪和龙烨廷,勾起他们对过去的回忆,然后再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愧疚之心,引诱他们去天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龙烨廷和龙烨雪生于皇家,纵然再冷血,纵然他们没有对旁人表露过,但他们对封墨总归是心中有愧的,毕竟当年是他们害死了封墨,而封墨却在背后一心一意为他们筹谋。
他们的心里,从未忘记过封墨。
得知梁承志是封墨后,兄妹两一开始是震惊,过后心里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两人看完信后便着急赶去天牢,去看封墨,他们心里有话对封墨说。
封墨就是利用他们这种隐秘的情绪,理由他们的愧疚,故意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然后在他们眼前以最决绝地方式死去。
他要让龙烨雪和龙烨廷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一辈子都要接受良心的折磨,一辈子都无法从害死他的阴影中走出来。
封墨很清楚,他留下的那些图纸、那两本书都对魏国意义重大,龙烨廷根本不可能放弃。
他就是要龙烨廷一看到那些东西就想起他,他要他们一辈子都在后悔和煎熬中度过!
这便是封墨对他们最狠最残忍的报复。
看完封墨的历世经历后,许长风犹豫了许久,在历世记录仪上输入了自己的学号代码,但手却迟迟没有按下确认键。
内心里,许长风是挣扎矛盾的。
封墨死后,龙烨廷他们悔恨终生,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
那他们呢?
那些让他许长风生无可恋的人呢?
他死后,他们可曾有过半点愧疚之意?
许长风想看,却又不敢看。
万一他看到的是他们举杯庆贺他死去的场景……
许长风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取消了输入的信息,放弃了查看自己的历世记录。
他怕自己再一次受伤,真的怕了。
之后,许长风也像封墨一样,开启了深度睡眠模式,打算在沉睡中度过假期。
时光星球时间,二十年后。
二十年的休假时间,封墨和许长风都在沉睡中度过,许长风按时醒来,但封墨却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而此时,时空学院所有的学生都宣布结束了他们第一周目的课程,曲以凝和明渊是死得最早的两个,二十年的休假期早就结束,还超两年多。
两人誓死不写那个一万字的论文,他们那一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写论文就意味着要把他们的血泪史再次翻开,这不是自己找虐是什么。
不写,抵死不写!
除了不写论文外,两人还找尽各种理由延长假期,迟迟不开始第二周目的课程。
有了封墨违规的先例,又有明渊和曲以凝带头,后面回来的几人也谁都没有写论文,该睡觉睡觉,该打游戏打游戏,在时光星球的高科技下尽情地发泄着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积压的负面情绪。
尽管他们回来后交流不多,但彼此都看得出来,他们十个人在这周目的重生历世课程中,谁都没有打心底开心过。
十个学生中,只有宴容和卫楚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但那也是因为年迈体衰无人照顾无人赡养,这才死去,其余人要么自杀,要么死于非命。
谢景尧的死法稍微特殊一点,算是自杀,也不算是自杀,他把心脏和肾都移植给了他在那个世界的同胞弟弟,并且他自愿的。
听说了谢景尧这奇葩的死法,大家都说他老好人。
谢景尧那个奇葩弟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这种人他也救,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圣母玛利亚,上帝附体。
明渊得知谢景尧的遭遇,挑眉看着谢景尧轻笑:“老好人?你们也太抬举他了吧?我看他分明就是自己想死。你们想,他要是像那些世界的人一样,不能长生不死,拥有的是有限的生命,那他会这么大方地捐出自己的心脏和肾脏吗?未必!”
他们之所以对生命如此不在乎,无非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无限的生命。
他们去到那个世界,说认真点叫学习课程,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一场游戏。
游戏结束,他们该回哪儿回哪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明渊,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景尧和你才不是一路人。”曲以凝反驳他,“景尧是真心疼爱他这个弟弟的。”
“是吗?”明渊目光灼灼望向谢景尧,“景尧,当着大家伙的面,你说一句实话,你对你这个弟弟是疼爱居多还是恨居多?”
自己的亲生父母要自己放弃生命,移植器官救他们的另外一个儿子,这搁谁身上都无法接受好吧。
谢景尧是比他们几个要善良仁厚宽容得多,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心。
明渊始终觉得,谢景尧这么做,其实心里并不开心。
听到明渊的问话,谢景尧迟疑了一下,淡淡地微笑着:“又爱又恨吧。”
恨弟弟分走了父母的宠爱,又心疼弟弟从小受了那么多苦。
这是一种很敏感很脆弱也很复杂的情绪。
其实谢景尧的心里并不愿回想,爱也好,恨也罢,他最终是重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回到时光星球。
“又爱又恨?”宴容惊呼,“景尧同学,原来你也会恨啊,奇迹奇迹,我还以为你就是一尊俯视众生的佛,天天就想着普度众生,拯救苍生呢。”
“宴容,我也是有心的。”谢景尧无奈地笑了笑,“行了,别说我了,还是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汤院长谈判吧。”
这课程,他们谁都不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