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打起了呼噜。
“老婆,我不想住这该死的地下室,我要回家!”可不,这人还说梦话呢!
“妹夫,哥来看你了,可不,哥自个儿一无所有就算了,还拉上个你,若是你哪天走了,咱陪着你,到阴间发大财去!”郑士亮自个反醒着。
“你给我出去!”臧红花忽然双臂用力,一把将郑士亮推倒,双拳在他胳膊上背上一阵乱舞。口里念念有词:“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郑士亮低着头默默无言。
口里叽叽咕咕大声诉说着,唯恐叶永才的梦话坏了场。
“你走吧!”臧红花打累了,直接叭在地上,冷冰着脸。
“三妹!”深深把臧红花扶起来,拥在怀里,藏红霞轻声抽泣……
她忽然冷冷盯了郑士亮一眼,上前就是一脚:“滚!”
“大姐!对不起!”深深地低下头,郑士亮微弱着语调。接着,站起身来,转身大步向房门走。
“回来!”藏红霞发觉不对劲,放下沉在戏里的三妹,抚着膝盖站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呆在你儿子身边,还有,赶紧把手术费交了……别让你儿子看不起你们!”藏红霞一声断喝。
两个人一阵愣神。
只听“咣当!”一声闷响,叶永才的身子重重跌落在地。
臧红花的脸色顿时煞白……
忽然,臧红花双眼含泪,双膝跪地,双手撑膝,身子已近贴着地面,对着两个愣神的人低哑着嗓门:“求你们……离开行吗?”
“谁?谁?我在哪啊?”叶永才捂着痛痛的身子,一脸无辜的坐了起来。
“我,我在这里,别怕!有我!”臧红花双膝慢慢往前探着,双腿上的肥肉跟着晃动。
那两个人,哪敢不依?忙不迭地往外奔去,藏红霞不小心绊倒墙角的小马扎,可不,直接四分五裂散了架。
“明天,姐带两张凳子给你!……”藏红霞默默盯着地面,可不,一只黑不溜秋的大蟑螂大摇大摆地从她脚边爬过。
人倒霉的时候,连这帮小动物都欺负人,可不,就这一会儿工夫,暴露在空气中的除了头脸,没有一处不被蚊子占了便宜。
还好,没见着绿头苍蝇在空中盘旋应是相当万幸的事!
水泥地面上横躺着几只蜈蚣的尸体,不知何时,蟋蟀成排结队地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挤到了墙跟。
藏红霞皱了皱眉,胃里翻腾了好几阵,想说的话统统憋了回去,毕竟自己已搭进了五万。至于,三妹愿意与动物和平相处就遂了她的愿吧?
如果真的是没治了,留点钱给自己和孩子也不枉是件好事。
悲悯地盯了一眼叶永才——这个老藏家最俊俏的女婿,藏红霞掩面痛哭,掉头便走。
郑士亮早已走得没了影,至于,他上天台或是下地狱,那些,谁也管不了!
臧红花这才回过神,迅速起身,快步奔到门边,“大姐,谢谢你!路上小心!”心里却想着明天你最好别来。
心里又是一阵子的胆战心惊。还好,关键时刻,这家伙终于没掉链子!不过,他说什么,谁会相信呢?
臧红花长长舒了口气,坐在水泥地面上,握着鞋底,狠狠地拍打着另一拨蜈蚣。
叶永才摇摇晃晃地上了床,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水泥地面上晃来晃去的蟋蟀,只听拍嗒一声,房顶的一块墙皮越过他的脑袋砸了下来。
草席上,多了一大块泥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