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久了以后,便不止有人觉得他奇怪了,也有人开始憎恨年幼得宠的他,也有人嫉妒他。
只有宫玥自己最清楚,他与太子之位并无缘份,也无心与谁争夺天下。
他要的,无非与人互不相扰,过平静的生活而已。
只可惜,他的心思,并无人懂得。也许就连逸哥哥,也是不明白的吧……
那一年,是他的生辰,他只想在御花园内观赏即将开放的昙花,顺便等那个他最喜欢的人过来。
华灯将息,银白的月光倾洒流淌,悄如轻梦一般的光景。
他流连在那一朵朵初绽的昙花丛里,不舍得离开,直到更深露重。
不远处的亭台边,有些细微的声响,夹杂着虫鸣声,随风传送过来,却带了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剑上的血还在流,一袭黑影看着倒在地上的华服少年,满目鲜红。
手拿着剑的人,是三皇子,宫澈。
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个人,是前不久,父皇刚册封的太子,他们的哥哥,也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宫玥躲在昙花丛里,眼前的情景差点吓得他叫出声来。幸亏一双手及时将他的嘴捂住,这才没让人发现。
宫玥回过头,看见的是宫逸寒那张变得越发好看的脸,此刻正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岀声。
第二天,宫中内外开始传出太子暴病身亡的消息。一场葬惊天动地,鼓乐丧声不断,扰得人不得安宁。
“逸哥哥,有一天,你也会杀了我吗?”宫玥站在冰冷的宫墙边,远远望着那些操办太子丧事的人,突然回头看着宫逸寒。
“不会的。”宫逸寒抓起他的手,对他安心的笑了。语气虽稚嫩,却坚定而真诚。
宫玥听他这么说,开心的扬起小脸儿笑了,简单的,却带着些浅浅的忧伤……
三年时间一恍而过,同样是那个夜晚,正好又是宫玥的生辰。那个拥有着美丽月色的夜晚,昙花开的很是撩人。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却上演着不同的戏码。
这一次,宫逸寒手中的长剑贯穿了他心脏,鲜血还未从伤口溢岀,他却已经感觉到剑身的温度,寒凉刺骨。
“为什么,连逸哥哥你,也不明白玥儿呢……”他轻然的问,脸上露岀疲累而又悲伤的表情。
“对不起,但你不死的话,我就永远也不会得到那个位置!”宫逸寒再将长剑往身他体里推进几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是啊,如果玥儿不死,他要如何改变父皇那一纸诏书的决定呢。
鲜血从剑身滴落下来,染红了洁白的昙花,红红的,妖娆一片。
宫玥被那把剑夺走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趁他断气之前,就被宫逸寒扔进了花园中的古井里。
深秋的水很凉,凉透了他即将死去的心。
银雪般的月色,透过圆圆的井口,落在他的脸上,他嘴角牵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连同那月影,一并被井水淹没了,沉入深不见底的地方。
那种感觉,就像坠入了黑暗的地狱一般,只剩永无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