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冷冷杀意,
明泊的眼中是母亲姚玉之死带来的本能愤怒,
小澈的眼中则是重大打击之后的凄惶和恐惧。
“家里的女眷们被残害,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上官倾之决定已经不再将儿子们当成姚玉在世的时候,百般疼爱、呵护有加的普通府邸里的孩童看待。他停了停,用上官府内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冷酷和威严,说道:“我现在不仅仅是你们的父亲,更是战场上,一个主将和手下的三个士官。”
他喘息了一下,用半洗脑的口吻一字一顿,“我们父子是在面对死敌,必须同时挥刀砍杀的一个整体。”
上官明泊,第一个开口,他完全遗传了姚玉的热烈,“父亲,我想知道,凶手是谁。”
上官倾之没有回答。
上官谦低头拿起腰间的粗麻,对着大家,“我虽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猜,凶手这么做,是为了羞辱我们上官家,让我们永世活在这个耻辱里。”他眼中涌着泪水,看向灵堂,愤恨地继续说:“上官府的男人都在,却让女人全都死了!”
真相,被说出来,就是如此残忍。
懵懂的上官澈,听不懂太多,但是他明白,这时候他的哭声,应该停止了。
上官倾之起身,将手握在大儿子的粗麻孝服上,说:“从今日起,我希望你们将方才大哥说的话,全部印在你们的脑子里,做为日后报仇雪耻的原动力。”
他也看向灵堂,“上官家的女人,不会这么莫名的白死。”
游隼几日内便有了一个复仇计划,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将内心的一切,先摁下——越是重大摁住的时间便越长。他认为,让人死就是一个瞬息,形成的是所谓的“短痛”,死人是没有觉知和感受的,但是他要奉还那个给与上官家耻辱的人,一个人生不如死的“长痛“。
从那日起,上官倾之不再把大儿子当作儿子,而是自己的一个部下。他借机,向西将原本的西街霸占,用来扩充了上官府,修建了教习厅。官家几次上奏李立,痛斥此事,都被李立将奏本直接扔了回去。
李立和上官倾之心知肚明,彰显宠臣之宠的姿态,就在此时此事。
姚冲因为得知小女儿惨死,一时气急病发,卧床不起。上官倾之得知,将明泊和小澈送去岳丈家中,希望孩子们的到来,既能安抚老人受损的身心,也能避开他在府中的清查。
姚冲仍然虚弱,只好差人送了书信,感谢了女婿的体贴周到,并问,可有凶手的任何痕迹。
上官倾之只简短密封了四个字的回信——先捉内鬼。
姚冲立刻明白,两个孩子,将在他的府上,住上一段时间的。果然,小澈和明泊一直住到小俐和阿义送到上官府之后,上官谦过来接走了两个弟弟。姚冲看着明显个头比自己还高出了些的上官谦,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外孙,全然不似先前的一团青涩、孩子气,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长出他父亲的冷酷面容。
老人的内心悲凉无数,心疼而不能言说地双手伸出,握着上官谦的肩膀,嘱托道,须得以上官家的周全为要。
这句话,出自多年官场的姚冲之口,却一语成谶,几乎是整个上官家的行为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