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村子近处的沙漠里找找。
主人的儿子叫阿莫里,长得很精神,有着阿拉伯人特有的俊秀,明明才8岁,却跟个小大人一样可以跟他父亲一起去沙漠狩猎羚羊。他有个妹妹,一个7岁的小女孩,却已经跟大她20岁的男子定下婚约,只等她到了12岁便可出嫁。主人的妻子也就是阿莫里的母亲才22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和小女儿在另外一个离得比较远的帐篷里,平时出门都是蒙着面,只露出两个乌溜溜如泉水般的大眼睛。主人是典型的阿拉伯人打扮,头上包缠着一圈头巾,留着络腮大胡子,年纪最多也不过三十出头,说话声音亮如洪钟,会一些英语,在这里也算是受过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
也不知道紫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家人见到他们这种纯正的亚洲人面孔都很是欣喜,待他们也很是客气。把家里最好的帐篷都让了出来,铺的都是平时大节庆才拿出来的大红地毯,着实让他们受宠若惊了。
刚见到这样的家庭时,楚濂心里其实更多的是大为惊诧,都已经到了文明社会,居然还有这么蛮荒的生活方式,这么原始的嫁娶习俗。再一深思,才觉得这里真是落后。以前只听说非洲是被上帝遗弃的土地,并不以为意。真见到了,才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么脱离了现时所有文明与科技的地方。
可是就是这些他并没瞧在眼里的人们,都尽心尽力的在帮他找寻着他的妻子。
对,是妻子。从在圣坛宣誓的那一刻起,紫菱的未来就和他的未来紧紧联系在一起。他不能自乱阵脚。紫菱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就像很多年以来的一样。
这一次,换他来把她找寻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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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两天……
本是坚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动摇了。沙漠里一个弱女子的存活率有多少?时间越长,心里越凉。楚濂实在不敢去估算了。眼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头上甚至都急得两鬓都滋长出了白发。如果不是村长制止了已经快失去神智的他,他只怕早就冲到沙漠里恨不得就干脆和紫菱一起留在这片土地算了。真是恨不得啊!
这个村子里连基本的通讯工具也没有。外面的世界都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三天……
四天……
五天……
第五天的夕阳里,一辆路虎的越野在落日的余晖里慢慢驶进了村子里。
车上跳下来一个人。
鲜活的面孔,得意的笑容,明亮的双眼……紫菱换了身当地风俗的白色大袍,头上还裹着一个大的头巾,露出了娇俏的小脸,见了他,便笑了跑了过来抱住了他。
还不待他反应,便兴奋的说:“怎么样?想我了没有啊?我跟你讲,我实在是太幸运了!这几天我跟夏扬一起逛了周围的好几个村子,见到了好多只有书上看到的风景!我居然碰到了中国人!夏扬就是我们中国到这里来的研究员哦!他对这里可熟悉了!……我们还吃了现杀的羚羊肉,真的是沙漠里野生的羚羊哦!……我还一起参加了纳西亚的婚礼,我跟你讲过没,这里的女孩都是好早就结婚了的。纳西亚才11岁呢!还是个小姑娘居然就嫁人了!……还有还有,婚礼上面居然还有奴隶!真的奴隶你知道吗?活生生的诶!跟三毛书里讲的一模一样!我真是太开心了!选择来这里真是来得太好了……”
她一个劲的想把这些天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了他。连气都舍不得喘,话就跟炸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股脑的全出来了。也没看到楚濂看她的脸色越来越危险。
他在这里担心得只差没死掉了,她居然只是一直在游玩?
车停稳后下来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只怕这就是她口中的夏扬。
很好……蜜月期间就可以抛下他跟陌生男子离开……很好……
楚濂把她推出怀里,眼里尽是凌厉的冷光,几乎要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在这担心后悔得只差没冲到沙漠去找你,你居然就和一个陌生男子去逍遥快活?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啊?!这可是人命!人命!你知不知道!”
紫菱这才停下话语,有些呆楞的看着这个迸发出滔天怒火的丈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离开是怒气冲冲的不告而别……
眼里不自觉的就流下了泪水,这时才看到楚濂满身都是狼狈的样子。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我当时是真的很生气……可是出了门我就后悔了……本来想回去再跟你认错的……结果刚好遇见了夏扬……夏扬好心的说要带我看看真实美丽的撒哈拉……我看你并不喜欢出门才跟他一起去看看的……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担心我……”紫菱泣不成声。
那位名叫夏扬的男子走上前来,先是伸出手想跟楚濂握手,可是楚濂连抬手的意思都没有,才悻悻然的把手垂了下去。自顾自的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夏扬,中科院的一名小小研究员,是中国特派到北非这边研究建设的。在这里难得遇见亚洲人,更何况还都是华夏儿女。我一见紫菱就太兴奋了,她又很想看看这个美丽的沙漠,我没顾得上问她有没有同伴就把她带走了……这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怪责她啊!”
“对呀……我真的是不记得了……楚濂……你知道我就是一个马大哈……我做事情太马虎了……我对不起你……”紫菱一边抽泣一边说,“我不应该只顾着自己……不应该、把你给忘了……我真是太笨了……”
楚濂愤怒的嗤笑了起来,“哈哈哈……一起来蜜月的你连老公都可以忘记……这是你的悲哀……还是我的悲哀啊?我们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是来给人看场闹剧……哈哈哈……亏我还跟个傻子一样……哈哈哈……我才是个傻瓜……”
围聚在周围的村民们看着这两位客人一个笑一个哭,都以为是喜极而泣大喜过望。在一旁叽里呱啦的发出喜悦的和声,配着着将夜的沙漠背景,看起来到底是一幕初演的喜剧呢?还是一幕满是心酸的讽刺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