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飞车党

    桌上的三菜一汤很简单，一盘青椒炒肉丝，一个煎鸡蛋，一个红椒炒笋丝，另外一碗菠菜汤。

    “嘿嘿，小姨，辛苦了。”

    看着平时喜欢吃的几样小菜，聂小年笑嘻嘻的走过去，帮水秦捏肩膀。

    水秦放下杂志，说道：“吃饭吧，等一会你学骑车，不要到上学的时候扛着自行车去学校。”

    “小姨，我会骑自行车，技术可好了。”聂小年得意洋洋，像个宫廷小太监伺候主子似的扶着水秦坐下，他坐在另一边，一脸的骄傲。

    为博红颜一笑，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为博小姨一笑，聂小年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无论是学狗叫，讲笑话，学做饭做菜等等，但是多年下来，小姨从来不笑。

    有时候他真怀疑，小姨那张从来没有变过的脸，是不是戴着一层面具。

    能获知小姨身上传来的信息，就只有从她那双眼睛里，只是，那双眼睛经常都是淡漠的。

    在凤凰城的时候，有一天，小姨在街上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竟然看着那辆自行车走了好远，聂小年于是暗中学习自行车，没有来得及向小姨展示，他们就搬来海滨了。

    聂小年很希望小姨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一句；“小年，你真棒。”

    只是，水秦听完了聂小年说他会骑自行车，淡然点了点头，说道：“嗯。”

    聂小年有些泄气，“小姨，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是。”水秦吃着饭，瞄了一眼聂小年说。

    “你不夸我一下？”

    “你都学会了，我还夸你干什么。吃了饭再出去熟练一下，顺便熟悉孔雀湾的地形。”

    聂小年闭着眼睛扒完了一碗饭，端着那玩菠菜汤喝了一半，放下碗筷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聂小年果真骑上新买的山地自行车，在院子里转着圈，两只脚拄着地面，像是四轮车似的。

    水秦走出来说道：“到外面去练。”

    聂小年推着车出了侧门，在宽敞的柏油路上开始骑车。

    在凤凰城学习的自行车，是那种折叠式女生版的，现在骑的，可是真真正正的男人自行车，除了高不说，还有重量灵活这些，聂小年都没有掌握。

    一旦骑上去，脚踩脚蹬子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自行车溜出去几米，聂小年一个不留心，摔了一个狗啃屎，山地自行车压在他的身上。

    爬起来看到小姨盯着自己，聂小年讪讪的笑了笑，“意外，意外。”

    从傍晚到天黑，聂小年意外了十几次，幸好崭新的自行车质量达标，没有被摔坏。

    接下来连续几天，午后都有阵雨，不过聂小年很聪明，不到一天，就完全掌握了。

    几天之后，聂小年对水秦说，“小姨，我带你游一趟沿海公路吧，可以看彩虹的。”聂小年说的沿海公路，可不是从火车站到这里的那条高速路，而是一条两车道沿着海岸线的公路，一般来说这条路很少有车跑，都是用来做赛车道或者乘坐旅游大巴观海的公路。

    聂小年这两天都是在上面学车，因为下雨之后站在公路上会看到海面上的彩虹，聂小年想带小姨看看，逗她开心开心。

    “彩虹？什么彩虹。”水秦对看彩虹兴趣不大，问了一句，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聂小年硬拉着水秦走出家门，坐上自行车，说道：“小姨，你坐在后座上，我带你去看。”

    水秦见他认真，坐了上去，一只手揽住聂小年的腰，聂小年说了一声：“起驾！”自行车带着两个人从柏油路上往北边的沿海公路行驶过去。

    沿海公路镶嵌在海天一色的半山上，沿着海岩一直延伸，不知到什么地方结束。

    聂小年身子前倾，双脚不停地踩着脚蹬子。

    风吹过他修长凌散的头发，头发在风中飘逸的倒竖着，刚毅的脸上，带着笑容，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充满着一丝阴柔之气。

    水秦斜坐在后座上。

    她很难得的身穿一条长裙，修长的手，一只揽着聂小年的腰，一只手扶着被风吹乱的长发。

    长发如丝，丝如浓墨，带着飘逸的柔滑。

    三千发丝，每一根都是那般柔顺飘逸。长裙下的一双凉鞋，有一只跨到了白皙的脚背上，左手揽在聂小年的腰上，眼睛看着前面的大海。

    她的目光深邃的就如同眼前的大海，一动不动的看着。

    在海天相接的西边，一团红云坠落在大海上，落日下沉，海面升高。

    在红云和海面上的交界处，海与天之间横跨了一道彩虹。

    从海岸线的公路上，只看到了模糊的惊鸿一瞥。

    “小姨，我没有骗你吧？”

    水秦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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