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咬金嘴里含糊不清的话,旁边一起过来的李靖也笑了。
他没程咬金那么爱吃,于是帮着解释道:
“陆贤侄你不大在长安住,所以或许不清楚宵禁的具体规定。”
“宵禁,禁的是各个坊之间的走动,但要是坊门关了在里面走,是不会被罚的。”
“你别听知节胡说八道,我等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忙看看病!”
陆恒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详细介绍宵禁的规则。
刚明白过来,他就愣了。
“啊?几位……看起来身体都挺康健的呀,应该没人刚受伤或是得风寒吧?”
他往四周扫视一圈。
除了程咬金和李靖两个老熟人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夜色深重,看不大清楚面色……
但是感觉话很少,吃得也不怎么香的样子。
“难道,要看病的是这一位?”
陆恒看了眼陌生男人,疑惑道:
“可宫中这么多御医,为何偏要到我这儿来看?”
“我医馆外面写得清清楚楚哇,只治伤寒气疾和外伤患者。”
“纵然看不清,不过这位,应该两样都不占吧。”
李靖和程咬金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程咬金闷头干饭,而李靖则从旁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的老兄弟了,一样是国公,也是如今的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秦叔宝。”
“倘若真论起来,他这病也算是外伤导致的了。”
“陆贤侄,你先别急着拒绝,看看再说,行不?”
一直沉默的秦琼,终于朝陆恒拱了拱手。
陆恒很是好奇,多找了两个油灯点亮,然后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哪怕在如此昏黄的灯光下,秦琼的面容也明显跟常人不一样。
身材魁梧壮硕,可他的脸色却异常苍白,像是几年没晒过太阳似的那种。
陆恒咦了声,问道:
“这个脸色……是一直都这样吗?”
秦琼并未立即答话,而是抬起眼审视了片刻。
来之前,这两个老伙计打着包票说一定能看出点名堂来。
可一见到大夫,秦琼就觉得今天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九十岁的老御医都没看出个名堂,这么个毛头小子能有何高见?
程咬金见状,手肘在桌底下使劲撞了下秦琼。
后者回头,程咬金便怒目而视——
给点面子行不行?!
半晌。
秦琼轻叹一声。
“老夫这病根,约莫是年轻时征战留下来的。”
“二三十年之前,脸色就一直如此了,不过身体虚弱是近十年来的事。”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呵呵……”
“征战沙场数十年,流的血都有几斛多,怎么能不生病啊!”
见秦琼又开始说这句话,程咬金当时就有点急眼了。
他放下筷子,怒目圆瞪道:
“每次看大夫,你都总总说这句话。”
“什么戎马一生,上阵二百余场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有几斛多……”
“老子问你,咱们这些老伙计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偏就你这般消极,像是只等着死了似的!”
“秦叔宝,有大夫能看,你就好好看,莫要这般小儿女作态行不行!”
看得出来,程咬金这次是真的发火了。
当年,他跟秦琼是一同投奔秦王的。
同上阵同杀敌,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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