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里,西子湖畔。最美的庭院当属那保俶塔一旁的忆园。典型的南方园林建筑,被白墙灰瓦所包裹。此外,忆园之内还有一些别出心裁的设计,让人应接不暇。奇花异草,假山流水,汇聚成了一副别具一格的景色。在忆园的主卧内,一妇人倚窗观望。突然,远方的一个白点让她露出了笑容。
“王妈,替我把那鸽子取来。”那妇人指着停在窗格前不远处的白鸽说道。
“是。”王妈含笑答应,将那悠闲啄食的鸽子双手抱了过来。那鸽子看来训练有素,很是听话,即便从王妈手里传到了妇人手里也没有扑棱翅膀挣扎一下。
妇人看来很是高兴,她将鸽子腿上的那个小竹筒打开,取出信笺。尔后喂了几粒谷子与那玲珑剔透的白鸽,才慢慢放开手掌让它飞去自由玩耍:“去吧,你辛苦了。”
妇人瞧了白鸽好一会儿,才低头打开那信笺。一旁的王妈也禁不住好奇,问道:“小姐,小少爷说什么了?”
妇人瞧着字条边看边答道:“他说他在京城好歹也算是习惯下来了,说要是得空,咱们过去,带咱们去品尝双凤楼的菜肴,那才是一绝哦,这里还有无月的消息,我得去告诉老爷。”
“哎,小姐,等等,等等,姑爷在!”王妈瞧着飞奔出去的妇人本来想拦住,却追也追不上。只能瞧着她渐渐跑远。
忆园大厅内,坐着两位男子。
主位上的那位温文尔雅,嘴角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侧位上的那位则是面色沉着,一丝不苟的模样。两人正在说着什么,一个彬彬有礼,一个却言简意赅。这时,只听得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爷,老爷,鸿儿来信了。”随着那脚步声临近,伺候在大厅附近的奴仆都叫着夫人。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一阵摇头,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与宠溺,他转头对侧位上的男人道:“弟弟,让您见笑了。”
坐在侧位上的男子只是回头瞧了瞧他,并没有答话。眼睛又瞧向了大厅入口处,有些期盼地看着。主位上的那男子瞧见他那模样,并没有生气,也就随着他一起等那人进来。
过了不久,果然一个衣着华丽,脸上荡漾着令人醉心的笑容的女子跑了进来,她瞧见厅上的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尔后整理了一下着装,不失优雅地走了过来:“小叔子,您过来了?”
男子听到他的这声称呼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应了一声。
“呵呵,弟弟是担心鹄儿,所以来向咱们讨消息的。”主位上的男子瞧见女子走了过来,便站起身来,轻轻将之那至一侧。
妇人俏脸一红,从袖内拿出了纸条:“既然你们都在,我就不打扰两兄弟说话了。纸条在这里,你们慢慢看吧。我这就退下了,去给鸿儿回信。”说着,她一行礼,便慢慢退出了大厅。
拿到纸条的男子低头看了好一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抬头,却瞧见自己的弟弟还在望着大厅的入口处。于是便笑道:“还看呢?”
男子听到这个取笑,连忙收回了眼神,道:“好久未见,嫂嫂还是那么活泼动人。”
“呵呵,弟弟也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一辈子都没办法变了。”主位上的男人摇了摇头,随意说了一句。
“变?为何要变?”男子听了,却不甚在意:“这样挺好的。”
“嗯,是啊。你看,鸿儿来信了。鹄儿的伤已经痊愈了,只不过,他把玉给丢了。”说着,他便把纸条递给了男子。
男子赶忙接过纸条看了看,眼神里却没太大的担忧:“我看不是丢了吧,以他那个性。”
“莫非是给人了?”这个猜想倒是让坐主位的男子吓了一跳:“难道鹄儿不知道这玉的来历和作用?”
听到这话,男子冷哼了一声:“他怎么会知道?我也是几年前才知晓的。”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瞟了自己的兄长一眼。
“十几年前,哥哥为了与曼君成婚,硬是把漕帮的事物推托给弟弟。真是对不住。哥哥心里,一直十分感谢你,曼君也是。”
“谢倒不必了。你们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帮过我。况且,那时也是我自愿的。为了给曼君嫂子幸福,我愿意执掌漕帮,让你们过神仙日子。”男子笑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言。
良久,坐主位的男子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难道弟弟要一直帮着无双会就这么下去么?总是不妥当吧,那无双会听说是帮着那些和朝廷作对的人呢。”
“这大概是我欠下的债吧。而今鹄儿身在无双会,我不能坐视不理。这是我欠他的债,也是欠了他娘的债。”
“弟弟,你别这么想。当初当初那女子也是做得太绝,果然一声不响就将鹄儿送进了无双会。她明知道那是训练杀人不眨眼的修罗之地。却还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你不必安慰我了,什么都不必再说了。而今他娘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去追究。我只求只求我做的这些,能让鹄儿早些离开那地方,早些能够叫我一声爹。”男子摆摆手,整个人因这几句话,显得有些沧桑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