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先生的脸上乐开了花。“验证你的想法,不要吝啬,游击队员小姐。”
德尔美有些愤怒,继续对着话筒大吼:“那个坐在司令部的,叫福克斯的哔——,你这个哔——的哔——,我要让你哔——,哔——,哔——,最后再哔——”
于是,从大家的电视上,继续传来语气稳重的论调。“福克斯先生是和平的先驱,他极力主张保留卡布尼市内重要设施,确保大家有汽水可喝,有蛋糕可吃,有游戏可玩。他在帝国军中是极为热爱和平的人物,我们虽然遭受侵略,但是他力排众议,让大家继续过上之前的生活。我们都想要和平,不要战争,继续生活吧!享受生活,享受这个美好的卡布尼,当然,放下你手里的反抗标语,给亲爱的治安官们少添麻烦。”
至此,德尔美彻底明白了。从这个话筒传过去的粗话,都会被那天线转变成理性分析,和空洞的笑话。他们越是对这个共和国破口大骂,大家看到的节目也就越有道理,极富科学和历史客观性考量。你的话越混蛋,大家看到的就越特立独行,越富有先进的时代精神。可是本质来讲,源头还是些粗鄙之言,他们的恶意是极为骇人听闻的。
“德尔美,我到塔顶了,你那里怎么样?”苏干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我正在演播间里。”德尔美尽量不去听那些对共和国元勋们的诋毁。“那个天线能把谎言变成令人信服的道理,能把粗话变成美妙而幽默的笑话,我该怎么办?”
“跟他去对话,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读那个稿子。”苏干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拆卸声。“这样做能让天线的滤波器超载,这样我能解除它的主要控制装置。”
“我明白了。”德尔美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莱德先生,如你所说,这话筒果然妙不可言。”
“所以你大概是真心的认输了,游击队员小姐。”
“今天没有输家,亦没有赢家,你也不会赢,而共和国人民也不会输。”
“你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好女孩,是什么让你当上这样一份苦差事呢?”莱德先生提出了问题。
“跟一个只会照着稿子读蠢话的脱口秀演员同台竞技,这差事确实苦了点。”
“让我猜猜。”莱德先生微微一笑。“你一定是一个热爱学习,热爱祖国,然后家里连悬浮车都买不起的偏远地区学霸。”
“这可就显示您的无知了,据我所知,没我们家卖的燃料,帝国军所有的战舰都得烧碳酸汽水了。”德尔美饶有兴致地回答。
“看来你家的生意不怎么长久,要不然我可能要跟你用‘尊贵的夫人’这样打招呼。”
“免礼平身,戏子朋友。快看看大屏幕,你可是跟这个星球上最有钱的那几个大学生之一做这期节目呢。”
“所以我非常好奇你的尊号,或者,你的名字里可能有一大串贵族象征的姓氏?”莱德先生把稿子索性放在了一边。
“我叫卡布尼人,姓共和国,”德尔美得意地说道。“你则是叫骗子,姓尿壶。”
“如果你对这个节目不满,请对话筒说。如果你对着我说,可能大家会以为我和你当众调情。”
“我父亲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是一个脑残。”德尔美坏坏地笑了。
“那他的脑袋呢?可能也是空空如也,有其父必有其女。”
“是呀,帝国军在他脑袋上开了个洞,把他口袋里的钱都装进你的口袋了,真希望你能捐献你的脑袋给我,这样我能把那个洞填上。”
话题逐渐变得不可理喻。天线变得越来越烫,直到它终于冒出了一团电火花和浓烟。而它的护盾也随之消失不见,苏干借助靴子的磁力反转,在电视塔顶部前进。他一只手抓住天线碟盘,猛撕下来,往边缘丢去,骨碌骨碌,便从塔顶坠落下来。
“我好像看到不明飞行物哦!”德尔美指着演播间的玻璃幕墙。“快看,我的朋友们把你的天线给拆啦。”
莱德先生的脸色由红转白,又变成青色。他高声大喊着:“不可能!节目还要继续播出,你无权停止转播!这个世界的人们需要真相,需要快乐,不需要你们继续战争,请你立刻出去,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那你就叫吧。”大门被踹开,海薇茨把帝国军官的尸体扔到舞台上。“这里已经被我们占领了,莱德先生,你还有机会体面地离开。”
“你们这些……”他的神情变得恐惧。“你们摧毁了自由的媒体,摧毁了人们对良知的渴望,你们只想着你们的共和国,你们都疯了,看看周围,他们到处都是,你们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死路一条呀!”
“我们相信我们的祖国,也相信我们的信仰。”艾尔尼亚举枪瞄准莱德先生。“滚回去吧!告诉你的主子,共和国的人民是不怕死的,我们要跟你们这些匪徒作战到底!”
“大家注意。”苏干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我们可能有些客人要接待一下。”
“从哪里来的?”海薇茨问。
“从天上,很多。”苏干看着帝国战斗机的尾焰。“看来我们是把他们惹毛了。仅仅是停播一档节目,说真的,他们的脾气可真够差的。”
“德尔美酱,”露琳和卡芙也过来了。“看来我们赢了,真的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德尔美拍了一把艾尔尼亚。“你发什么呆?还不快一枪崩了那个老混蛋?”
艾尔尼亚用手扶着眼镜,似乎在侦测着什么。她神色紧张,又突然大声喊着:“七点钟方向,敌人导弹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