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舞也并非真要收拾华姨娘,自从她怀疑易子轩和卫东行事有内情后,就不想打乱了他们兄弟的计划。故虽然华姨娘违背她的命令,自由出入西跨院,她也只装成不知道,反正华姨娘没在她眼前露过脸。
只是今日却非比寻常,华姨娘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她的眼前,分明是想挑衅她的权威。无论是郡主的位份,还是大太太的位份,她在将军府的权威都是不容挑衅的。
再者,不仅众下仆们眼睁睁的看着,就是小凌氏也在旁坐着。她纵然有心放华姨娘一马,也不能当真不顾小凌氏连日所受的委屈。必竟当初劝小凌氏之时,她是发下了狠话的。
况且,华姨娘连日在将军府里也实在作闹得不像样子,她若不正经的教训华姨娘一番,倒真显得华姨娘要在将军府里当家作主了。她尊着郡主的位份,不会有人敢轻视了她,可她总也要为小凌氏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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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榭里与凤舞道了别,已有些困倦的小凌氏,就赶着回去歇午觉。只是才迈步进了轩院,就听得西跨院里的连声哀嚎,心里越发的解气和舒坦。
不过她也没有失了理智,一面打发人去请大夫进来给华姨娘治伤,一面往正厢走,并抱怨道:“这么一声接着一声的,想来这午觉也不用睡了。”
随侍丫鬟闻言,心中了然,向另一个随侍丫鬟递了眼色,让她扶着小凌氏回正厢,自己则脚步一转,直奔向西跨院。
待小凌氏卸妆、更衣毕,躺到床榻上之时,西跨院里已悄无声息,整个轩院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得远处传来的蝉鸣之声。
小凌氏舒心的笑了笑,吩咐道:“晚上做两道我平日爱吃的菜,再去冰两盘西瓜。头痛了这么多日,今晚上总算能清静清静了。”
两个大丫鬟笑着答应一声,放下双层的床帐,关好了窗户,挪好了冰盆,才轻步退出了正厢。
小凌氏则翻了个身,面朝向床榻里侧,拢了拢薄纱被,安然的闭眼睡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晚上卫东回府后,因不见日日赶来正厢迎他的华姨娘,便诧异的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不见华姨娘?”
小凌氏见他如此惦记华姨娘,心中堵得难受,也懒得起身伺候他更衣,只让丫鬟们伺候。她则端坐在西暖阁的炕榻上,边喝着茶,边将凤舞惩罚了华姨娘之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
卫东皱了皱眉,更过衣、净毕手,方往炕榻上坐下,接了丫鬟递上的茶,喝了两口,才沉色道:“既然受了伤,就让她好生养着吧。”
话落,又吩咐丫鬟道:“拿二十两银子送去西跨院。华姨娘养着伤,自然少不得滋补之品,总不好让她断了银子使用。”
那丫鬟听了这话,心中替小凌氏抱屈,只是不敢当着卫东的面发火。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又看了看小凌氏,见主子白着脸色点了头,才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取了银子给西跨院送去。
小凌氏见卫东不斥责华姨娘,反而如此心疼她,心中好容易解了的气,复又生了出来。她不咸不淡的陪着卫东用罢了晚饭,就把卫东冷在西暖阁里,转身进了书房去抄佛经。
自华姨娘进了门,她就靠着抄佛经打发空闲,好歹能静一静心。至于为卫东下厨料理饭食,已然是再也没有过的了。
夜里睡在床榻上,小凌氏不仅推拒了卫东的求欢,还拢着被子紧靠着里侧而睡,连挨着卫东的身子都不愿意。
卫东知道小凌氏这阵子心里不舒坦,也没有强迫她,只苦叹一声,轻拍着哄了哄她,便闭眼睡去了。
只是睡梦中,夫妻俩的眉头都紧紧锁着,似有化不开的忧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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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华姨娘受了伤,卫东再出去赴宴,还是没有带着小凌氏,反而是带着“富春楼”的另一名花魁——颜娘。这一举动,在小凌氏和众人看来,就是卫东厌了小凌氏,无论如何也不愿带着她出去赴宴。
可在凤舞看来,卫东是因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着小凌氏出去赴宴,才会在带不了华姨娘的情况下,改由带着颜娘出入各宴请府邸。这一点若是成立,也就越发证明她之前所猜是对的,易子轩和卫东有不为人知的计划。
只是,她猜不出易子轩和卫东是为了何事,故也不敢冒然打乱他们的计划。因此,虽然她明知道卫东与小凌氏的夫妻感情一天不如一天,可她也只能想方设法的安抚小凌氏,并不敢直言告之。
再者,即使有些迹象表明易子轩和卫东行事有内情,可到底她没有得到有力的证实。所以她也害怕到了最后,却发现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还要累得小凌氏跟她受同样的自欺欺人。
不过让凤舞尚感欣慰的,是华姨娘也非蠢笨到死之人。自受过了那十大板的教训,她果然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安分守己的依着规矩行事。没有卫东和小凌氏的吩咐,她再不敢迈出西跨院一步。
没有了华姨娘成日里找小凌氏的麻烦,小凌氏虽然心里仍旧不舒服,可日子却也算得上清静。凤舞对小凌氏的忧心,也可少上几分,日子也能过得轻闲省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