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偏的。为着往后少些龌龊是非之事,早作打算也是难免的。只是委屈了夫人,好在哥哥嫂子们都是好的,绝不会亏待了夫人。”
天太君赞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道:“你心里明白就好。像咱们家这样世袭爵位的国公府第,嫡庶之别、长幼之序极为重要,一旦乱了分寸,就会招致家亡大祸。因此每行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绝不可妇人之仁。你心里要越来越明白才好,要知道,皇室天家之大,比咱们家更甚之。想一想当今太后和皇后,也该明白活着的不易。当然,女子最是难为,万事虽要隐忍,也不可让自己太受委屈。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若总是隐忍不发,就不如早登极乐之界了。”
生长在皇宫内院,嫁到国公府为媳,即使有着天家公主的尊贵身份,她还是尝到了“女子难为”的滋味。因此对于嫡长孙女偶尔乖张不驯的性子,她还是非常欣赏的。女子就该在当忍时忍,不该忍时而发,太过懦弱反而不美。
天太君的话一面是解释国公府里的迫不得已,一面是预告皇宫内院里的生存不易,凤舞心里明白得很。她是皇上和皇后内定的太子妃,待明年及笄礼一过,皇上就会下旨赐婚。
到时候,她再坐着轿子被抬进皇宫,就不再是为着赴宴请安那么简单,再回东阳公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天家的媳妇,未来的皇后,掌管后宫、母仪天下,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再无辜,她也只有迫不得已一条路可选。
想到这里,她突然不想嫁给天浩然,不想去坐太子妃的宝座了。比起后宫的腥风血雨,也许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日子会更好一些。只是走到这一步,嫁不嫁进天家,做不做太子妃,已不是她或东阳公府可选的了。
正在凤舞沉思之时,华嬷嬷急匆匆的走进来,沉着脸禀道:“老太君,喜川伯府的夫人和大奶奶来了,正在福云轩闹着呢。非说是连珠夫人和四位姨娘黑心谋害了夫人,口口声声要她们偿命呢。”
天太君闻言,冷笑道:“好一个‘偿命’,喜川伯府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也就不怪他们家越来越败落了。看来是老婆子久不问世事,快让外面的人忘了这东阳公府里还坐着一位大长公主呢。”
凤舞见天太君生了气,忙坐起身来,劝抚道:“祖母不必生气,这样的小事,还不劳祖母出面费心。况且喜川伯府的夫人和大奶奶是什么诰命?比咱们家夫人还低上几品呢,更别说是祖母您了。祖母只管安心在这里坐着,孙女过去看看就是了。”
说着,也不等天太君发话,就打起精神下了炕榻,带着蓝星和橙玉急步出去了。
华嬷嬷见状,不放心的问道:“老太君,大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的场面,让她过去料理,不太合适吧?那喜川伯夫人可是向来泼辣酸狠的,什么糊涂的事都做得出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天太君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笑叹道:“舞儿都十四了,明年就该及笄出阁了。有些场面,她也该见见,有些事情,她也该学着料理。那后宫里的日子,可要比咱们这国公府里的难多了,总要让她心里有些准备。要不然,我这个老婆子也是不放心让她嫁进去的。”
华嬷嬷是天太君的陪嫁宫女,后宫里的日子,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听了天太君的话,也不禁有些为凤舞难过,那皇宫里的日子,可真不是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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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凤舞带着蓝星和橙玉赶到福云轩之时,福云轩已然是闹得不像样子了。喜川伯夫人和高大奶奶站在院子里,指着连珠夫人骂得正欢,多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俨然无一点伯府女眷该有的样子。福云轩里外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下仆们,一群一群的小声议论着,生怕闹的还不过热闹。
而连珠夫人虽然掌管着东阳公府,可到底只是侍妾的身份,自然不敢与正室夫人的娘家人对顶,故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也不回嘴。但她的身前还是站了好几个媳妇婆子,青莲和青荷更是紧紧的站在她身旁,生怕喜川伯府的女眷或是带来的下仆们,会放肆的动起手来。
至于大奶奶席氏和二奶奶凌氏则站在喜川伯夫人和高大奶奶面前,正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着。可是显然人家并不买账,还在那里大声喝骂着,而席氏的耐性也快用完了,脸色越来越黑,双眉也越皱越紧。
凤舞黑着脸向蓝星和橙玉使了个眼色,二人都会意的上前去,连斥带训的喝散了围观的下仆们。蓝星还命抬轿子的忘忧轩的四个小丫头守在福云轩门口,不准任何看热闹的下仆凑过来,违者一律记下姓名,待事后将由女总管柯嬷嬷,秋后好好算算账。
待福云轩外彻底的清静下来了,人也都散干净了,凤舞才带着蓝星和橙玉走了进去。蓝星和橙玉是凤舞身边近身伏侍的一等大丫鬟,心思行事自然妥当,回身就关了福云轩的大门,以防里面上演的闹剧传出去丢人。
“忘忧郡主到。”在橙玉扯着嗓子的一声高呼后,福云轩里外所有人都知道凤舞来了。连正破口大骂着的喜川伯夫人和高大奶奶都惊的住了口,齐齐的望向站在福云轩大门前的凤舞,脸上均闪过一丝畏惧和恼火。
这是皇上亲封的忘忧郡主,是东阳公府的珍宝明珠,是天太君和东方烨的心肝宝贝,是太后和皇上、皇后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可不是那些粉轿进门的妾室和升为侍妾的宫女,不是她们婆媳能随随便便就动的人。
一想到这里,喜川伯夫人和高大奶奶脸上的畏惧越发的明显,心里的恼火也越发的旺盛。打不得骂不得,也得罪不起,这火还往哪里撒?这气还往哪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