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正处在这样的年纪。
“可我始终比不上二姐。”斗花的耳朵耷拉了下去。
“你就是太在意,你看怕怕从来不这样想,对吧怕怕。”
令令指着怕怕说,怕怕作势要咬他的手指头,被令令在鼻子上戳了一下,不高兴地在座位上打滚,逗得两人一起笑了。
“假如我做了和二姐一样的事情,姐姐也会原谅我吗?”斗花说。
“什么一样的事情?”
“把你从楼上推下去啊。”
一提那件事令令还感到后怕,“别闹了,狡玉干的混帐事有什么好学的?”
“前一件呢?”
“哪一件?”
斗花突然把脸凑近,近得能感觉到她睫毛呼扇起的微风,嘴角带着一缕极尽魅惑的笑,她指的“前一件”是狡玉对他施展“死亡之吻”,就算是“死亡之吻”也毕竟是吻,令令突然意识到,虽然斗花一贯以刚强的一面示人,假如她愿意,也可以扮成勾魂摄魄的狐魅子,毕竟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狐仙的魅惑之血。
那迷离的眼神差点把令令吸进去,他赶紧推开斗花,“别闹了!”
“切,玩笑都开不起?”
“你平时都这样开玩笑的?”
“你以为我家里天天有男人来啊?”
“照这样说,你概念里的姐夫就是大家的共用玩具了?”
“亲!亲!亲!”
怕怕舞起小拳头,兴奋地怂恿着,被令令一个指头点翻过去,又不高兴地呜呜起来。
“哥哥真坏!”
“哎,好困!”斗花抻起懒腰,身子朝令令倒过来,半途中却突然只剩下一身空荡荡的衣服,一只火红色的狐狸从领口钻了出来,跳到令令的腿上。
“这样总行吧?”她抬起眼皮问。
“睡吧睡吧……怕怕也要过来吗?”
“好!”
于是怕怕也爬上令令的身体,两只狐狸靠在一起,不久便睡着了,令令打了一个哈欠,窗外的天光已经微微泛起一大片青白色,构勒出远处城市如同钢铁般的剪影。
……
“该死!”
江半盏的拳头狠狠砸在岩壁上,碎石屑纷纷落下,他身后是被狡玉推倒的化妖鼎,好不容易重构的鼎体变成一堆碎片,内院起火,特攻队和除妖师的双重夹击,几个月来的经营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令他感到羞愤的事情。
“所有人出动,我要踏平春帮,把纳兰那个死胖子的脑袋拧下来!”
听见老大的决定,在场之人——罗瞎子、影狼、林逸、威小海都大吃一惊。
“没人可以踩在我头上,我要让他们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见手下人一动不动,他又吼了一声,“你们都聋了!?”
“老大!”林逸走上去,“当务之急,我们要立即转移阵地。”
“我是老大,我说了算……”
“啪!”
打断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的是一记巴掌,在场其它人都露出闯祸似的震惊表情,江半盏低着头,额前的几绺卷发被汗水濡湿,脸色苍白如纸,他不敢相信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居然会打他。
“请你克制一点!”林逸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平静,“我们选择跟随你,是因为我们相信你,请你不要辜负这份信任,接受现实吧,我们失败了,但我们还有机会重头再来,你却想把这个机会浪费在你无聊的自尊上面吗?”
出乎意料的,江半盏并没有因此动怒,他像是从震怒中清醒过来似的,被仇恨点燃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林逸,你说的对。”他抬起头,“但请你注意一下说话方式!”
说罢,猝不及防的,林逸被一脚踢飞出去,重重撞进洞壁内,江半盏没有去看他,而是向另外三人发号施令,大家于是开始忙碌起来。
威小海悄悄来到林逸身边,后者半掩在一堆碎石里,嘴角挂着鲜血。
“你啊你,干嘛这么冲动。”
“不这样,老大怎么能冷静下来。”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丝毫波动。
“难道说,你是故意挨打的?”
林逸淡淡地笑了下。
威小海说,“唉,你这家伙,我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你了……”他伸手将林逸拽起来,小声牢骚了一句,“要我说,一切都是老大信任那只臭狐狸引起的。”
“……”
昨天大家还热热闹闹地在一起,转眼少了两名同伴,威小海不免有些落寞,胸无大志的他原本就对江半盏描述的那番蓝图并不感兴趣,在他而言跟随江半盏只不过是打工挣一份薪水,仅此而已,今晚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开始心生退意。
像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林逸问,“怎么,不想干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厉害?今晚我差点把命搭上哎,我开始怀念在酒吧打工的日子了,虽然辛苦,但至少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更何况,当那一天降临的时候,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平凡的生活了,而我们将会是站在暴风眼中的人。”
“我觉得你啊,越来越有当老大的潜质了。”
“哦,是吗?”
林逸嘴上敷衍着,目光却久久停留在江半盏的背影上,漆黑的眼瞳中像是有星火般的东西在孕育。
(第二卷“猎魄封兵”上半卷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