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景略听到这话,忍不住汗流浃背。
大将军,这是在玩火啊。
……
夜半时分,鸡都还没有叫,桑桑悄悄爬起床,套上那件略显宽大的侍女服,穿上已经有些显旧的小棉鞋。
然后,老笔斋的铺门开了之后,又关上。
因为前些天桑桑修理过铺门,所以,铺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背着行囊,一言不发的离开,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与晨光相汇的临四十七巷。
然后,她走到临四十八巷的小院门口,抬起手,打算敲门,然后却是又将手放了下来。
随后,她又离开了临四十八巷。
朝着长安城的某处行去。
……
小院里,叶千秋睁开眼,看到了桑桑瘦小的身形消失在了巷子里。
叶千秋淡淡一笑,随即,又闭上了眼。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
宁缺腰间别着柴刀,手里提前箭匣,身后背着大黑伞,敲开了小院的门。
卓尔一脸诧异的看着全副武装的宁缺,道:“宁缺,你这是奔哪儿去啊?”
宁缺稍微有些着急的问道:“看见桑桑了吗?”
卓尔疑惑道:“桑桑?”
“她不在铺子里吗?”
宁缺又道:“叶夫子在不在。”
卓尔道:“在……”
宁缺腾腾腾的就往里边儿窜。
……
正屋里。
宁缺一脸着急的跪坐在桌前,朝着叶千秋问道:“您知道桑桑去哪儿了吗?”
叶千秋笑道:“很担心?”
宁缺道:“很担心。”
叶千秋摆开棋盘,道:“那和我下一盘。”
宁缺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下棋。”
“叶夫子,您不是能未卜先知吗?”
“您给我算算,桑桑到底去哪儿了。”
叶千秋笑道:“你觉得她能去哪儿。”
宁缺道:“她在长安城认识的人不多,能去的地方也就是那几个地方。”
“可要是她不想让我找到的话,那肯定不会去那几个地方。”
“就好像她没有来您这儿一样。”
“所以,她能去哪儿呢?”
“她会去哪儿呢?”
宁缺像是在问自己,也好像是在问叶千秋。
叶千秋给宁缺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儿上,我给你指个地方。”
宁缺急忙问道:“哪儿?”
叶千秋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写下了几个字。
宁缺看到以后,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出走。
“谢谢叶夫子!”
卓尔看着宁缺火急火燎的又走了。
走到门前,朝着叶千秋问道:“师父,他这是咋了?”
“桑桑不见了?”
叶千秋笑道:“没什么大事,年轻人嘛,总是会闹些小情绪。”
“闹完了,就好了。”
卓尔挠了挠头,又问道:“师父,开春了,您想好种些什么了没有?”
叶千秋道:“想好了,种些黄瓜吧。”
卓尔一脸诧异,道:“就种黄瓜?”
叶千秋道:“那你还想种什么?”
卓尔道:“地方不大,种黄瓜倒是不错。”
“可是,咱也不缺黄瓜吃啊。”
叶千秋笑道:“去买种子吧,就种黄瓜,吃黄瓜能减肥。”
卓尔一头雾水的说道:“可是师父,咱们都不胖啊。”
“桑桑也挺瘦的。”
“就是最近虎头有些胖了,难道给他吃?”
叶千秋笑道:“行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赶紧的去买种子。”
“等到天热了,就能吃瓜了。”
卓尔闻言,也只好照办。
……
卓尔去买黄瓜种子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宁缺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发着呆。
他的身上还背着黑伞,手里还提着箭匣,腰间还别着柴刀。
卓尔上前,拍了宁缺一下,道:“嘿,你小子发什么癔症呢?”
“这是咋了?”
宁缺看了卓尔一眼,道:“小黑,有酒吗?”
……
半夜。
宁缺和卓尔坐在小院的屋檐下喝着酒。
卓尔给宁缺递过一碟花生米,道:“吃点,别干喝。”
“干喝容易伤胃。”
宁缺打了个酒嗝儿,道:“小黑,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卓尔道:“你错什么了?”
“对了,是不是桑桑离家出走了?”
宁缺点了点头。
“她是长大了。”
“可我终究是要娶老婆的呀!”
“什么叫不让你嫁,我也不能娶?”
“你说这个小黄毛丫头到底想干嘛!”
“她问我到底有没有过想着娶她?”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偶尔想过,等她长大了娶她当老婆。”
“可她还是个小姑娘,这事儿想想便罢了,难道还真能说出口?”
“真说出口了,万一她羞了要拿柴刀砍我怎么办?”
“而且就算我要娶她,也不影响我多喜欢一些人吧?”
“我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我喜欢吃肉,不代表我就不喜欢吃虾。”
“人本来就是杂食动物,我喜欢多吃两口别的又能怎样?”
卓尔看着宁缺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的不停的说着话。
有些摸不着头脑。
卓尔有些无奈。
只是拿着酒壶和宁缺一起喝着酒。
卓尔吃了两颗花生米,嘀嘀咕咕的说道:“做兄弟的,也就只能是在你碰到烦心事的时候,陪你喝喝酒了。”
……
朝阳初升时。
一个年轻的胖子站在了小院门外,有些胆颤心惊的敲响了小院的门。
叶千秋出现在门前,将小院的院门给打开。
看到了这个年轻的胖子。
胖子看到叶千秋之后,有些拘谨的说道:“请问,这里是叶夫子的府上吗?”
叶千秋笑道:“陈皮皮?”
胖子一脸诧异,道:“你……你是?”
叶千秋笑道:“我便是你口中的叶夫子。”
胖子有些惊愕,惊愕于夫子口中那位不可知强者的年轻。
毕竟,连夫子也没有眼前的这位叶夫子显得年轻。
胖子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朝着叶千秋说道:“那个,那个……我今天是来请叶夫子到书院后山做客的。”
“大师兄说,夫子快回来了。”
“等夫子回来的时候,请叶夫子务必到书院一趟。”
叶千秋笑了笑,道:“还有什么事?”
陈皮皮摇摇头,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哦?对了,宁缺那家伙在您这儿吗?”
这时,只听得院子里传来了宁缺的声音。
“谁啊,这大早上的,就来吵人的好梦。”
陈皮皮把头往边上一扭,往前一看。
只见宁缺睡眼迷离的从地上坐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陈皮皮一脸愕然,道:“小师弟,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宁缺瞅了陈皮皮一眼,然后又倒头睡去。
“这……”
陈皮皮看向叶千秋。
叶千秋笑了笑,道:“你找他有事?”
陈皮皮道:“倒是没什么事。”
叶千秋道:“那行,你把他带走吧。”
陈皮皮有些惊讶。
“啊?我带走他?”
“带哪儿去啊?”
叶千秋道:“随便哪儿。”
说完,叶千秋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先去吃饭了,在我吃完饭回来之前,你把他给挪走,这小子喝了一夜的酒,你带他去醒醒酒。”
陈皮皮看着叶千秋远去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躺在那儿浑身酒气的宁缺,急忙上前将宁缺扛起,扛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