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也是不好看,口中骂骂咧咧:“那先生当然是不讲道理,我们宝儿日后可是要考功名的人,他竟是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还让人把我们赶出去。那整个学堂的人都不讲道理,可怜我的宝儿,还挨了好几下打,他们哪像是读书人!”
舅舅忙问:“那上学堂的事呢?”
舅娘把篮子重重放在桌上,立马又心疼地检查起鸡蛋来。她恨恨地道:“没成!”
妙妙在旁边听着,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二表哥对着鸡蛋流口水:“娘,我不上学堂,你把这鸡蛋和银子都给我吧。”
“那怎么成?我们宝儿可是要当大官的人,这些还留着有大用处。”
舅娘把鸡蛋和银子都放好了,钥匙放进怀里,锁的死死的。回头见妙妙盯着,顿时恶声恶气地道;“死丫头,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干活去!”
妙妙乐颠颠地往树荫底下跑,头顶的羊角辫也随之一蹦一跳的。
在她眼里,娘的镯子变成了那些银子,要是那些银子还在,就是镯子还在,要是那些银子没了,娘的镯子也没了。
表哥去不了学堂,她和银子就可以再等等,等爹爹回来,就可以把娘的镯子买回来啦!
妙妙高高兴兴地刷着碗,把碗刷完了,又去打扫院子。她心里头高兴,就是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就是挥舞着扫把的动作也十分轻快,整个人好像是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的雀跃。
舅娘偶然瞥到,忍不住啐了一口:“傻蛋,干活还会傻乐。”
……
下午,妙妙干完了活,她蹲在院子阴凉处,拿一根小木棍在泥地上练字。
大黄狗趴在她的身边,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家里头空荡荡的,舅娘他们下地干活去了——本来舅娘也想要妙妙去的,但是她的年纪太小,实在是干不动农活,妙妙在地里踩倒了几颗秧苗后,被舅娘臭骂了一顿,才被放回了家里。
就这下午的短暂时间里,是妙妙唯一能休息的时候。
她把地上写满了字,才抬脚把地抹平,然后又蹲下重新写了起来。
二表哥午睡醒了,在屋子里跑进跑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妙妙的字写着写着,见他还进了自己的小破屋,便忍不住朝他看了过去。
“表哥,你在做什么呀?”
二表哥匆匆忙忙地从她的小屋子里走出来,闻声立刻在原地站住,他下意识地往左右看了看,见只有妙妙一人,才长舒了一大口气。
他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恶声恶气地对妙妙道:“关你什么事,臭丫头,谁准你看我的?”
“表哥,你进我屋子干什么?”
二表哥语气更凶:“走开,不关你事!”
妙妙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明明她在好好问表哥话,表哥真是不讲道理。
表哥回屋拿出舅娘出门前留给他的煮鸡蛋,就在妙妙的面前,吃的香喷喷的。鸡蛋香都传到了妙妙的鼻子底下,只要她一吸鼻子,就能闻到这个诱人的香味。
妙妙的心思一半飘到了鸡蛋那儿,连字也写不下去了,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看见她这样,表哥更是得意,当着妙妙的面,啊呜一口将剩下大半个鸡蛋都吞了下去,只剩下一地鸡蛋壳。
妙妙:“……”
大黄从地上爬了起来,凶神恶煞地朝着表哥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噜声。表哥顿时面色大变,囫囵将鸡蛋咽下,忙不迭跑走。
妙妙:“……”
妙妙认认真真把神仙哥哥留给她的功课做完了,才把地上抹平,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里。
她的小破屋本来就是用来放杂物的房间,被表哥乱翻过之后,更是变得乱糟糟的。妙妙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最后只把自己的被子重新叠整齐——她本来就什么也没有,更别说被表哥偷走什么东西了。
夜里,舅娘临睡前,打开了上锁的柜子。
家里藏了那么多银子,她就是睡也睡不安稳,拿出来数一数才安心,数完了,夜里还能做个发大财的美梦。
可是柜子刚打开,舅娘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柜子一看就是被人翻动过,里面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放进去的,叠的整整齐齐。可现在,堆在上面的衣物被人翻动过,放在最底下的包袱也露出了一角!
舅娘顿时大惊,连忙把最底下的包袱翻了出来。
里面的银子还在,可她重新数了一遍,竟是少了几十两!
银子呢?她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