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与繁花出门去吃早点,这才刚出门,便见得王不留和陆长安守在院门外头,还有几个暗察子,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是红肿的大包,显然在茅厕边上白守了一夜!
王不留和陆长安欲言又止,但杨璟从他们的脸上已经看出了无奈,也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是赵高义出殡下葬的日子,罗晋等岳州军的首脑也都来了,赵府里头人满为患,流水席摆了几十桌,兵蛋子一个个闷头吃饭,就像在喂猪一般。
杨璟见着罗晋,后者也笑容满面地过来打了招呼,稍后赶来的罗教平也与杨璟寒暄了几句。
他们本是为了稳住杨璟,可他们的笑容实在太过牵强,反倒让杨璟察觉到一丝猫腻来。
杨璟虽然不像王不留那般深谙世事人心,但对罗晋这样的人也是心知肚明。
罗晋心高气傲,本来就不服杨璟,若非自己抬出皇城司绣衣指使的身份,罗晋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如今就算表面服从,也不过是阳奉阴违,心里还不知道如何骂杨璟,再加上昨夜杨璟诬陷他,以麻痹韩洛音,以罗晋的性子,对杨璟不恨之入骨才叫怪事,怎么今日却反倒像没事人一样?
如果这样都无法引起杨璟的警觉,杨璟在电视里最多也就只能活过两集而已了。
既然察觉到罗晋想要对付自己,杨璟也不可能傻乎乎等着别人来坑害,当即便叫来陆长安,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陆长安面色凝重起来,频频点头,便又召来暗察子,一一吩咐了下去。
旁边的繁花见得杨璟与陆长安耳语,当即就不干了,凑过来朝杨璟威胁道:“狗官,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杨璟装出一副无辜的委屈样,朝繁花叫屈道:“你也太敏感了,对自己就这么不自信?我都说了,哪敢对你耍什么花招啊...”
繁花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以为我是那两个糊涂虫?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这狗官鬼点子最多,明知道赵高义是童儿蛊发作才死的,偏偏跟人说是暴毙,也就你干得出来这事儿了!”
杨璟也没想到繁花竟然如此直白,这可是她第一次提到童儿蛊!
“赵高义确实是暴毙...那童儿蛊又是什么鬼东西?”
繁花撇了撇嘴:“别再装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让人知道赵高义是因为被我圣教下了童儿蛊才死的,漫说这十里八乡的有志之士,便是全天下想要反抗朝廷的同道中人,都会为之一震,一呼百应,怕是你们这些朝廷狗官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堂堂岳州军指挥使,竟然让白牛教的反贼给毒死了,宣扬出去的话,那些蠢蠢欲动的草莽英雄,说不得信心大增,一个个都要揭竿而起了!”
杨璟也没想到装疯卖傻的繁花竟然能够看透他的打算,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下来,暗自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繁花再肆无忌惮地待在自己身边了!
杨璟之所以隐瞒赵高义的真正死因,确实如繁花所揣测的那样,如果真正的死因传出去,非但无法为赵高义逃回公道,反而助长了白牛教和其他草寇反贼的气焰!
这也是杨璟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如果是往常,对于彭连城这样的人,杨璟都不想放过,是是非非,该如何惩戒就如何惩戒,真凶就必须得到应有的审判。
可如今的杨璟却已经不再坚守这种可笑的原则,所谓穷则思变,如今南宋局势岌岌可危,即将进入乱世,杨璟如果还守着以前那一套,绝对无法在乱世之中求存。
就像赵高义这件事,即便他道出真相又如何?
朝廷的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抓到白牛教的人,更无法铲除白牛教,因为他们连白牛教的本部基地都不知道在哪里,对白牛教的人员更是一无所知。
而公布真相之后,岳州军的士兵必定会愤慨难当,必定会人心惶惶,没找到白牛教不说,反而要自乱阵脚,还不如隐瞒真相,让皇城司的暗察子四处搜集情报,等一切都筹备妥当了,再对白牛教一网打尽!
从这个层面讲,杨璟并没有对不起赵高义,也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给赵高义讨回了公道!
杨璟本以为繁花只是性格乖僻,眼下看来,这孩子虽然有些装疯卖傻,但对自己的立场却保持得很坚定,说到底她还是白牛教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白牛教高手!
更让杨璟吃惊和头疼的是,鹿白鱼口中恶毒到不行的蛊毒,对繁花竟然没有半点效果!
这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连蛊毒都奈何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