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加利亚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和彼得罗的关系很好,而且一旦被定罪,查德利诺家还是会失去整个庄园。加利亚觉得被自己的舌头噎得快要死掉了,他说不出话,冲上前来抓住基列的衣襟,把他几乎要揪得离开地面。
过了一小会,阿列克谢扶住加利亚的手让他放开基列。被揪住的掮客费劲地深喘了几口气,坐回椅子,轻蔑地笑了笑。他很有自信,对查德利诺的愤怒不屑一顾。“他们就是这样的脾气”,基列想道。现在加利亚越生气,他越是有一种被命运眷顾的胜利者的快感。
“你必须保证所有人都活着。这不是自信就能做到的,你打算怎么说服那些塔族人?”阿列克谢仍然按着桌子,要让基列给出一个办法来。
“很困难,镇务官先生”,对塔族人的喜好和习惯都很熟稔的中间人对阿列克谢保持了基本的尊重。“但如果有人能做到,也只能是我。艾拉克信任我,而我对塔族的法度再了解不过了。翼卫就像他的马,他中意他们,重视他们,不付出一个令他满意的价格便不可能平息他的怒火和悲痛。至于庄园则是另一回事,他相信彼得罗想要刺杀他,所以这既是交易,也是处罚。”
一阵长久的沉默。阿列克谢想说些什么,但这件事不由他决定。加利亚并不习惯做这样的重大决定,庄园是他们世代受封的故土,如今的查德利诺家虽然已经不再显贵,但终究还拥有这千亩良田,不至于沦为衣食无着。失去了土地,他们要如何谋生?即便把庄园拱手让人,基列又怎么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他不过是一条恶犬,可以相信一条狗能够说服它的主人吗?
加利亚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被灯和炉子烧成了一片混乱的灰。还是阿列克谢开了口。
“加利亚可以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你,剩下的要等到彼得罗回来了。如果你需要用钱来说服艾拉克,就尽管用。这些可以算作查德利诺向我镇子上借的。但是同样,要等到所有的事都结束,才能把钱交给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公平,就按这个去办吧。如果不行,就由我来执行惩罚,把村子和庄园点火烧掉。”
“如果您这样做”,基列狠狠地盯着阿列克谢。“记得把所有姓查德利诺的登记到农奴的名册中去。您要记住,惩罚和偿债是两回事。”
加利亚又要站起身去揪基列,阿列克谢和卢佳拦住了他。基列看向卢佳,发现他不是庄园的人,也不像阿列克谢的随从。他收起铁器刮擦的那种嗓音,用黏滑的语气质问他的身份。
卢佳没有说话,基列不知道米哈伊尔在后面的屋子。他很紧张,生怕自己出卖了自己的朋友。阿列克谢接过基列的问话,自然地把它引到讨价还价上去。
“是我新买的马夫。先生,我对于把整个庄园都交到你手上有所疑虑。我更倾向于把它直接交给艾拉克老爷,这将避免很多有关粮食和税金的争端。”
基列对这种轻视非常不满,但又不得不承认阿列克谢指出了一个关键:他想要将庄园据为己有,而艾拉克并不会从这个动作中获利。因此老练的阿列克谢不难看出,这完全是他加在给塔族人的贿赂上的、只为他自己的价码。拒绝这部分的索取不会影响塔族人的态度,又能获得查德利诺的认可。他在心中恨恨地吐了下口水,但却不敢表露出来。阿列克谢完全可以不顾他的要求,拒绝为整件事付哪怕一个小银币。他有索万和凡都的贵族支持,塔族人不会向他动刀。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基列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按时、足量纳税,所以把庄园送给基列和把它烧成一片废墟对阿列克谢而言并无区别。
“艾拉克老爷没有时间,也没有想法来当一个庄园主。在这件事上我足可以代表他。”
“那么我们就在今天晚一点的时间一起去问一问他的意见吧。我也听得懂一点塔族话。”
基列甩下一个脏字就离开了屋子。加利亚焦躁地看向阿列克谢,他担心的事情很多,所以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头绪。
“不要担心,加利亚”。阿列克谢递给他一杯厚厚的木头杯子装着的热酒。“他们现在不会拿彼得罗怎么样,而您的儿子没有落到他们手里。更重要的是,你不能按照这个骗子的想法来。如果一个人抱着敲诈的想法,他就不会满足于第一次的要价。即便要赎回你的哥哥,我们也得绕过他。”
“说的不错,先生。不过我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三个人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米哈伊尔扶着椅子坐了下来,他胸口包裹着一层衣服,是他自己刚刚安静地换上的。一道新鲜的血痕正从那件白色的衣服内部渗出来。卢佳盯着米哈伊尔胸前的伤口,米哈伊尔则像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一样随意地看着阿列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