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动手拔下一根头发,当着剑锋轻轻一吹,粗发顿时挥为两段。
公孙续更是两眼放直,舌头也有些打卷了起来:“这,这可比取刃宝贝多了,你、你、你,也太阔了吧!”
有好东西不送自己小舅子却去便宜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羌人杂种,由不得公孙小胖子对这个姐夫不满了。
看着小胖子一副心痒难耐的模样,刘封笑道:“若得马氏相助,一把短剑又算得什么。至于你,下次我有好东西优先考虑你就是了。”
其实这把鱼肠脸刘封也是无意中得来,这一次甩手送出,也是临时起意,虽然突兀,却也没有半滴心疼。且不说马家在西凉的势力,就予马超的上升潜力,送一把短剑结交个朋友还是值得了。
法正亦是一脸的惊诧,家世渊博的他自然明白这把鱼肠短剑意味着什么,深深长吸了一口气,好险才稳住了心神来,勉力扼住脸上的震耸。
到了此时,法正才真正的对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主敬服了,不过瞬息之间,便能从“父亲遇害”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不动声色的做了相应的安排,条条举止俱皆不无道理,让人无法反驳,也不会多想,轻易的避免了军心浮动。这等杀伐决断,决无半分拖泥滞水,万金不易的上古神兵,世俗子眼中的无价之宝,更是毫不犹豫的转手送出,只为交一个朋友,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做得到了?当即恭恭敬敬的向刘封躬身一拜:“公子放心,法正必不辱使命!”
后面这瘳瘳数语,端是虔诚无比。
交代了法正,见着张既眼中隐含失落之色,刘封心知他是看着法正齿毛未脱,而且刚来才不过一天功夫就得自己如此信重,许以重金托以大事,心有不忿了,便向张既微微一礼,道:“我去之后,还有一件事劳烦请德容,还望德容万勿推辞!”
张既一怔,连忙还施一礼,道:“公子尽管吩咐便是了,既绝无不从之理!”
“自古以来,得人者得天下!”刘封眼中微有几许落寞之色浮现,“并州地处边关,苦受胡人毒害,素来人少,且不能安居。此次董卓自寻死路杀了袁隗一家,必然袁氏一门大兴兵,董卓不得人心,其势必不可久,败退几无悬念。然而董卓为人心性促狭,绝不会甘心就此失势,便是走,也不会留下一个完好的洛阳给袁绍。彼时,生灵涂炭,百姓必然大披其毒,以致流民四起,群盗丛生。而并州粗安,又与京畿比邻,于公于私,我们并州都不可以坐视不理。德容熟知京畿人事,安抚流民为并州收揽人心,此重担,便要交予德容肩上了!”
张既闻言精神大振,又有些羞愧,当即伏身一揖,朗声道:“公子宅心仁厚,既必当竭力而为,必不教京畿百官有冻馁之忧!”
刘封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印信交予了张既:“若有所需,只管派人往晋阳向元皓先生调拔就是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越渐昏暗了下来,值卫在大帐四角点了几盏灯,默默的又退了回去,火苗扑闪扑闪的,连着刘封的脸色也似着有些捉摸,脸上的笑容更显得极为勉强。
又将军政事务一一安排下去,送了众人出来,天已是大黑了,刘封这才感觉有些乏了。法正却又折了回来,刘封奇道:“孝直去而复来,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
法正轻叹一声,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李儒所言尽是实情,你这一去,岂不正是羊入虎口,主公……”
“孝直勿忧,我当会小心行事。”看着法正几乎泄露了机密,刘封打断了他的话,拿起自己的配剑,轻轻的擦拭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李儒多智,在城下虽然只是廖廖数语,真假难辩,我们却不得不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到这个“宁可信其有”,刘封心头苦涩不已。
法正还有些犹豫,显是不放心的,但他毕竟年少,安慰的话也不大说得出口,略一踌躇,却还是说不出话来。自投靠了并州军,刘备父子便是他的主公,若是刘备有事,还有刘封这一面旗帜,但若是刘备刘封两父子都出了事,威名赫赫的并州便要土崩瓦解了,不由又有些患得患失了。
刘封轻抚着手中长剑,笑道:“孝直是洒脱之人,如何也做这等小儿女之态?”
说话间,双手一送,宝剑入鞘,光华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