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连多看她一眼的意愿都欠奉。
见了何太后呆愣不说话,刘封躬身一揖,告了声罪就要退了出来。
“承,承泽……”维帐后面一声呼唤,是刘辩那特有的涩音。
刘封轻叹一声。对这个永远胆怯羞涩的刘辩,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曾经他很想把刘辩当成自己弟弟一样的看待,一度打算护着他平安,只不过在闯了几趟鬼门关之后,刘封不再这么想当然的。纵然如此,眼睁睁的看着刘辩让董卓逼死,刘封心中却仍是刀割一般的难受,只是,他首先得保住自己的小命。
“承泽,舅舅死了,只有你能帮朕了?”刘辩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事实上,刘辩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事实上的皇帝。
“陛下,晚了,臣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刘封有些黯然的道。
“怎么会晚了?怎么会晚了!当年你一个人都可以从拥着上万人马里杀了张纯,难道那些都是市井传言,都是信不得的?”何太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你知道么,现在,就连那些皇宫宿卫,也呼呼喝喝的不将朕放在眼里了。”说到这里,刘辩几乎就要哭了出来。皇帝受制于家奴,确实应该大哭一把。
刘封黯然无语,亦是有些奇怪,按说这个时候董卓还没有真正控制住洛阳,公然的这样藐视皇帝,他就不怕朝廷大臣群起而攻之吗?只是他却忘了,这些没有受过宫廷礼仪训练的关西,大声说话,往地上吐痰甩鼻涕,这对于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家来说,就已经是杀头的大罪了。偏偏的,懦弱的皇帝陛下和毫无主见又无枝可倚饱受惊吓的太后陛下却只能敢怒不敢言,躲在深宫幽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承泽,你,你不是有兵吗?把你的兵带过来保护朕,朕升你的官?”看着刘封默默的不说话,刘辩只当他心动了,忙不迭的许愿道,若不是有何太后在一旁,他几乎就要冲过来揪住刘封的胳膊了。
刘封却避开了皇帝陛下的眼睛,瞥了一眼何太后。何太后总算没浪费了那三十几年的米粟,眼睛一红,避开了刘封的目光。
“承泽?”刘封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焦虑,紧走两步揪住了刘封的衣摆。
“陛下,私自调兵入城,是诛九族的罪。”任着刘辩抓着自己的胳膊,刘封无奈的把目光放向了一边空余的角落,一只尺来高的青铜檀香炉漆幽幽的摆着。
“朕,朕是皇帝,朕……”颤抖着声音,刘辩一脸的煞白,别人拒绝过自己,刘封却不曾,今天是第一次,可能的,也是最后一次。
一阵无言的枯寂,直到那一个粗豪的声音闯了进来:“臣董卓叩见太后娘娘,叩见陛下!”
“大胆董卓,陛下未曾宣召,竟敢妄闯太后寝宫,是何道理!”刘封一把手扶住几欲软倒的皇帝,厉声斥道。
“哈哈哈!原来朱虚侯也在这里,为人臣子,早晚向君父问安,朱虚侯难道连这么粗浅的道理也不省得?”说话间,董卓大踏步进了殿门,向着何太后与刘辩大大冽冽的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