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年,十一月。
北地义渠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些。厚重的积雪令道路闭塞,以至于天子车驾都因此延期。
黑夫坐在车内,冷的是瑟瑟发抖。他将羔裘又裹紧了些,还是只感到了冷。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就这么躺在车内。冯葵闭着双眼,正在给黑夫把脉。
“唔……”
“怎么样,有的救吗?”
“你给乃公滚下去!”
黑夫恨得是牙痒痒,抬起脚便要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胡亥踹下去。他虽然体质好,但这沿途奔波终究还是扛不住病倒了。这一病不要紧,北地郡守吓得把当地医师全都给请来了。只是时间有限,黑夫便强咬着牙继续上路。
有他这样得绝佳实验体,冯葵自然就上了车。他闭着眼,自信道:“先生这是风寒入体。医书有云: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寒性收引凝滞,易闭塞皮毛,邪郁于肺卫。肺失宣降,卫阳失于温煦……”
“你也给乃公下去!”
黑夫捂着头,满脸无语道:“你们俩活宝饶了我吧,能不能干点人事?还风寒入体?三天前郡医就说了是风寒入体,还给我开了方子!我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你们放我条生路成不?”
“欸,先生莫要讳疾忌医。”冯葵则是淡定挥手,缓缓道:“先生重病,做弟子的自然得要聊表心意。来,我喂先生喝药。”
“等会……这是谁的药方?”
“咳咳,葵亲自调配的。”
“你该不是想害我吧?”
“怎么可能?!”
“我还是想喝郡医开的药……”
“……”
“先生别听他胡说,这药就是郡医开的。”胡亥在旁无奈叹息,“这可是他亲自煎煮两个时辰的,您老放心肯定不会有问题。”
“行……”
黑夫半信半疑的端起陶碗,闻着刺鼻的药味,只能捏着鼻子一口气咽下去。这药他喝了足足三天,症状没有半分缓解。望着嗷嗷叫的胡亥和冯葵,黑夫满脸悲愤。
垂死病中惊坐起!
归来倚杖自叹息……
他这么好的体质,结果却病倒了。胡亥这仨活宝硬是坚挺到现在,各种胡吃海喝,结果却是精神百倍,只能说年轻人就是好啊!
“你们下去吧。”扶苏端着热腾腾的陶碗,笑着道:“黑子,这是我特地命人给你熬的药。”
“我喝过了……”
“那……再来一碗?”
“……”
黑夫只得端起陶碗,又是一口干完,苦的他是五官扭曲。而扶苏则是打量着他,笑着道:“看到黑子现在这么有精神,就知道你很快就好了。正好,咱们也已经快到义渠县了。”
“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快了……快了……”
“你一旬前就这么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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